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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的丹砂符纸是符门门主贴来提炼灵气、驱挡邪祟的,玉枕边的青瓷小瓶则是丹门门主亲手炼制的养魂丹。
玄衣墨发的男子静静躺在床上,呼吸清浅,几不可闻。晚澈望着他毫无起色的苍白面容,轻唤一声:“师父……”
青漓跟在后面,只远远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玄界叱咤风云的剑道大神,让他家姑娘又敬又怕的师尊,他只听说他重伤闭关,却从未想到,对方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意识到自己盯着太过失礼,少年垂下眼帘,恭谨下拜:“拜见季门主。”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自己的识海产生了一丝极不寻常的震颤!
蓦地抬起头,就见晚澈跪靠在床边,正轻声细语地同季门主说着什么。他离得远,听不清,但有一种奇异的暖流从丹田里涌出来,迅速游遍全身。
躺在床上的那位大拿,明明没有任何知觉,青漓却隐隐觉得,对方是能感受到他的。季微并没有施加他任何威压,相反,他散发的气息亲切温和,让青漓不自觉地放松心神,沉溺其中。
少年闭上眼睛,待神魂稳定后,也悄悄释放一些灵气,追随着那股气息回去,这一去,就发现了它主人的一些不妥之处。
果然如传闻那般,重伤得厉害。
青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窥测到季微的神魂,他心头激荡,正想更进一步探索,晚澈已经说完话站了起来。
少年连忙收敛心神,垂眸掩去异色,等晚澈给季微喂过鹰不泊的丹药,又用玉梳替他细细梳了发,才随她一起离开。
见她面色比来时失了几分笑意,多了一丝愀然,青漓心绪也有些闷,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
谁也没有发现:角落里那盏小小的魂灯,在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倏地亮起一线微光。
一灯如豆,颤抖着摇曳了几下,又无比虚弱地熄灭了。
***
傍晚,落日熔金,慢慢消失在高耸沉默的山峦背后,夜风四起,很快将白日的秋燥吹得一干二净。
青漓提着食盒回来,目光扫过远处丹、符、阵峰的热闹灯火,略微一顿,转身踏进静若无人的院子。
晚澈房里亮着灯,从半敞的花窗望进去,少女正伏在案上写写画画,她半咬着唇瓣思考着什么,丝缎般亮滑的黑发被束成一股垂在颈侧,衬得一截天鹅颈愈发修长柔美。
青漓静静注视了一会儿,叩开房门进去:“姑娘在忙什么?”
晚澈抬起头,展颜一笑:“阿漓你来的正好,快过来让我量量尺寸。”
少年不明所以,晚澈拿着皮尺把他从上到下、前前后后比划了个遍。
她量得认真,青漓却被她摸得耳廓发红,视线胡乱游离着,落到案上,蓦然一顿:桌上是几幅衣衫的草图,图纸边堆了一叠布料,什么颜色的都有。
“姑娘这是……”
“我在给你设计新衣服。”
晚澈笑道:“咱们四曜城的人,衣衫都有特定的形制纹路。那些成衣虽然不错,但千篇一律,我都看疲了。阿漓,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和花样?我给你添上去。”
青漓微怔:姑娘……在专门给他做衣服?
记忆中,连凡间的母亲都不曾给他做过衣服,小时候都穿兄姊们穿剩下的,十余年来从未见过新衣。
直到进了宴清都,他才第一次摸到那些华美精致的衣裳。但那些无一不带着暧昧诱惑的风情,只是按照客人的喜好裁制的赚钱工具罢了。
从没有人问过他喜欢什么,更没有人亲手为他缝制一件真正用来暖身避体的新衣。
少年呆立在原地,只觉心潮澎湃,喉头胀涩:“我……并无要求,姑娘觉得可以……就好。”
晚澈一愣:“就怕到时候做出来,你不喜欢呐。”
少年摇头:“姑娘为我做的衣服,怎么样我都喜欢的。”
晚澈:“那好吧,我就按照自己的感觉来做,你可别嫌弃我手艺差。”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食盒上,她咦了一声:“今晚怎么是你送饭?小犀呢?”
“小犀去阵门参加一位伙伴的生日宴了,嘱托我给姑娘送饭。”
“哦,那阿漓你要一起用么?”
少年垂眸:“我习惯辟谷了。”
晚澈叹了口气:“小犀不懂享受,只吃青草雨露,好不容易多了个你,竟然和我师父一样,也是个爱辟谷的,倒显得我是个异类了。”
她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青漓眉心一紧,立刻想起鹰不泊对他说的、让他好好照顾晚澈的话来。
所以这几十年,她都是这样独居剑峰、独自用饭,唯有星月与烛灯作伴么?
曾几何时,他身处宴清都,也是这样孑然一身,凭栏望月。纵使楼下有笙歌曼舞、万千喧哗,都与他无关。
他和姑娘,何其相似。
目光转到桌上,两菜一汤,都是用灵草仙花做的药膳。青漓看着那寡淡的菜色便就有些不喜,见晚澈面无表情地吃起来,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姑娘……日日都用这样的膳食吗?”
晚澈明白他的意思:“嗯,四曜城的膳房不擅长做凡间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