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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东越却是忠心耿耿,他若叛逃起兵发难,那东越军民心中最后的一点信仰都没了,东越还有什么千秋万代可言?”
“你认为他不会反?”曲九复靠在楼台栏杆上问。
“我不知道。”
曲九复略蹙眉,面前之人素来都是谋定而动,结果往往在掌控之中。
“你布下的局,你不知道结果。”
“我要的结果并不是郕王的生死,他被谗言冤杀还是起兵谋反都不紧要,两种路径一种结果,东越国力削弱,无力对大周用兵,解除大周东南隐患,这是我的目的。”
曲九复思忖须臾,忽而无奈苦笑了声,望着湖面轻叹:“你还是走上了洛王的路。身负罪责,却还要熬尽心血,洛王是为了内忧,你是为了外患。”
想到当年洛王倾尽其能辅佐陛下登基,换来的是陛下的降罪诏书。负罪离京,依旧为了平定内乱,为了削弱藩王势力稳固皇权呕心沥血,甚至最后搭上自己的性命,不禁的惋惜悲恸,对陛下也几分怨恨。
“九津——”他声音沉了三分,回头目光凝重地看着李衡,一字一顿认真的道,“我不想你最后也落得与洛王相同的结局。”
李衡愣了片刻,霍地自嘲一笑:“不会,待大周无外患安定了,我也算对得起洛王,对得起大周了。到时候隐姓埋名,寻一处山清水秀之所安度余生。”
枯朽谷是个不错去处。
他昨夜躺在床榻上便想了许久此事,大周无患后,他也问心无愧,也都放得下。如果那时候他还能够活着,大周包括周边诸国已然没有他能落脚之处,除了东海小岛便只有枯朽谷。
他也的确想去看看宛葭月所说的枯河和朽木,若是喻谷主不介意他曾经身份愿意收留,以后便留在那里倒更好,何况还有宛葭月这样的姑娘,他真的不舍。
只是,这一切总觉得有些遥不可及,他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此时瞧见池渊从虹桥上过来,他想到了什么,问:“徐琮那边还没有消息?”
曲九复也朝池渊看了眼:“没有。最近你可是又发现了什么?”
李衡轻叹:“说不出来,总觉他的一些细微反应过于刻意,并不自然。昨日我用平狄策和给长平侯的信来试他,但是两样东西他纹丝未动。”
“这一年多我瞧他倒是规矩,这几个月更是对你舍命相护。他如果是白狄细作,在你被废之时已经完成了任务。如果为了报仇有杀你之心,他的机会太多,不会至今未动手。”
“这才正是我疑惑不解之处,也是我疑他却还将他留在身边的原因。”
“我再去信催催徐琮。”
他点了下头,池渊已经走上楼来,拱手道:“公子,顾家主刚刚已经回府。”
他看向曲九复:“看来我们要去见一见了。”
*
李衡和曲九复到正厅前的花廊时,顾清明从正厅内出来,瞧见他们走了过来。
“二公子看来是准备去卧虹阁,我不请自来了。”李衡笑着道。
顾清明释然一笑:“李公子,曲公子,请吧。”
沿着花廊走到正厅前,瞧见里面上首坐着两人。其中一位年过半百,面容五分熟悉,正是耿先生耿衢。八年不见,鬓发斑白几许,但精神矍铄,表情一贯的严肃;而左边的一位,稍年轻几岁,中等身材,眉眼慈善,似乎天然带着三分笑意,正与耿先生说着什么。
其下首坐着顾惊蛰,原本在听着两位长者说话,察觉到门前有人来转过目光,瞧见他,面色冷淡几分。顾先生和耿先生也都朝这边看过来。
“李公子,请。”顾清明在身侧道。
李衡抬脚跨过门槛走进去。
顾惊蛰给一旁侍立的青年使了个眼色,青年立即带着厅内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李公子。”顾先生和耿先生均起身迎了一步。
李衡躬身施了一礼:“晚辈见过两位先生。”
顾先生忙伸手扶了下,笑容亲和:“李公子不必多礼。”随后便将面前的年轻人打量了一番。
虽然李衡未有见过他,但是他早年却见过李衡几次,那时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数年未见,少年人已长大。这么多年不断的听闻从大周华阳传来的消息,知道他已然慢慢成长为一个遇事沉稳、处事果决的年轻人。
甚至,他在面前之人的身上看到几分当年洛王的影子。
心下感慨,若是洛王见到他一手教养出来的学生这么多年的作为,应该也感到欣慰。
相互寒暄几句,便依次坐下,恰时顾谷雨和顾霜降闻讯过来,最后进来的耿妍手中端着茶盘,给在座之人一一奉茶。
奉到李衡身边时,她没有依次端下一茶盏,而是端了茶盘边角一盏,放到李衡手边笑道:“李公子请用茶。”
他点头致谢,端起茶盏稍稍掀开茶盖,熟悉的茶香沁入鼻息,是衔香。此茶盛产在大周奚州,并非是上等茶品,味道略有苦涩,提神醒脑很有功效,所以在九楼读书之时常饮。后来去了华阳,鲜少有喝到此茶。
这种茶普通人家常会用来待客,顾府自不会摆上台来,耿妍是有心为他准备。
望着茶汤,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