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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多个陪葬墓中一共聚集着大大小小上万只妖,他们昼伏夜出,终日饮酒寻欢,好不快活。一只妖躺在陵墓外的沙地上,手里提溜着一只酒葫芦,双眼迷迷糊糊地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一只身体颀长羽毛柔顺的青鸟从上空飞过的时候,这只妖将手中的酒葫芦甩了上去,大声笑着说:“小青鸟!将这壶好酒捎给两位大人!”
青鸟在空中一个翻飞,将酒葫芦抓住,长啸了一声后笔直地向献陵飞去。
与别处陵墓的喧闹熙攘不同,寂静而冷清的献陵深处,主墓室中,白一荷两腿一张坐在地上,倚着巨大的棺椁,一边啃苹果一边冲着左手小指上的红绳说:“喂,这位顾客,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这是前台热线,现在还有几千个电话正在拨进来,你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白一荷的嘴鼓得像个金鱼,她皱着高低眉,一脸无辜地对站在一旁修复墓室壁画的青离说:“这二货不吱声。”
青离翻了个白眼:“挂挂挂!”
白一荷欢喜地应了一声,正准备换条绳子,夏安急促的声音直接就从她耳朵里响了起来。
夏安和方照颜在床上沉沉睡去,屋外的漫天白雪将屋里照的很亮,夏安翻了个身,身上的被子滑落,死寂的空气中慢慢现出一个老人的半透明躯体来,老人缓缓走到床前,伸手想将被子拉起来,半透明的手却一次次穿过被子,这样徒劳无功的事,他却做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白一荷实在看不下去了,显出形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咳咳,大爷,抱歉打扰一下您给您孙女盖被子哈。”
老人先是一愣,转身看了看白一荷,思忖一番后,说:“你就是传闻中的银川的守护神吗?”
白一荷拱了拱手:“不敢当,不敢当。”
“我当年也算个知识分子,破四旧的时候被吓怕了,后来再也没有信过什么牛鬼蛇神,要不是死了以后变成了鬼,我还真不相信有您这号神仙。”
白一荷耸了耸肩,安慰老人道:“放轻松,大家普遍都不信。”
“可是你又能帮上我们什么呢?就连你,她们也看不见。”
“在这之前我想先问大爷您一个问题,头七早都过了,您还留在人间做什么呢?我虽然不算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也好歹守护着一方生灵。您一个鬼魂,老赖在这儿不走,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老人回头看着夏安:“我当然知道我早该走了,可这孩子,这孩子太孝顺,我的去世对她打击太大,我不希望她一直沉溺在痛苦中,我只想亲眼看着她开始新生活,不然,我怎么能走的安心呢?”
“可是您也看到了,您一直在她身边,她却根本看不见您,感觉不到您,您就算再留下去,也只能徒增痛苦而已。”
“你错了,就算她看不见我,但我能留在她身边,看着她生活,这对我也算是个安慰。”
“您才错了,大爷,总有一天他们所有人都会忘记您,您亲眼看着他们走出伤痛,一切恢复如初,就好像您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到了那个时候,您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原来自己根本就是个多余的人。您才变成鬼几天?您知不知道,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长生。”
老人久久无言,白一荷说:“她的心愿是将围巾交给您,其实是想把思念传达给您。但实际上她所有的悲伤和思念您都一清二楚,只是她不知道而已。所以我能做到的,就是让她知道您接收到了她的讯息,这样,对大家都好交代。”
白一荷甩头而走,说:“明天跟着她,去墓地,其他的交给我。”
“她告诉我:‘带着你想要交给他的东西,去他的墓地,将你要说的话全部说给他听,他听得见。’”
方照颜将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冷得跳脚:“哦哦,所以你才要来公墓啊,但是非得要今天来吗?今儿个太冷了,雪下这么大,改天多好啊?”
夏安蹲在爷爷的墓碑前,轻轻擦拭上面落下的雪花,擦干净,又被雪遮住,又擦,又遮住,她一遍一遍,耐心而执拗。
“我想尽快完成心愿,我一刻也等不了,照颜,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就先回家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不不,我得要亲眼看着,既然三观已经毁了,干脆毁个彻底。”
夏安擦干净的墓碑上,是爷爷的黑白照片,那张脸虽苍老,却神采奕奕,那是他还没有得病的时候照的。
夏安将自己一针一线织成的围巾捧在手上,笑着大声对爷爷的照片说:“爷爷,我来看您了。”
老人的魂魄就站在她右侧,轻飘飘的,千万雪花穿身而过。老人笑眯眯地张口应道:“爷爷知道。”
“爷爷您看,这是我给您织的围巾,去年这个时候,您说一到冬天脖子冷,外面买的围巾戴着不舒服,我就嚷嚷着要给您织一条,我太笨,织了一年才织好,现在我把它给您。”
“好,爷爷收下了。”
“爷爷,您生病住院的时候,每天躺在病床上,您说您闲着无聊,让我教您在手机上玩游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