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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小孩子,猛地撞到两人面前,险些把人掀翻。
陈灯看清楚那脏兮兮孩子的脸,皱了皱眉:“小狗子?”
这是平民窟里,唯一一个跟她关系还不错的小孩子,因为智商低于常人,快十岁了还说不清楚话,经常被院子里的孩子欺负。
只有陈灯会护着他,她心情好的时候,搜集到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留着点儿。
此刻,小狗子满头是汗地在她面前急喘,神色慌张,要不哭不哭的,让陈灯的心脏直直地坠进了深渊里。
“怎么了?”她扶着他,让他平静下来,手指却忍不住地战栗。
“杀……杀……”小狗子口齿不清,把人听得上火。
陈灯深吸一口气,朝他露出浅浅的微笑:“别急,慢点说。”
“杀人啦!流了好多血!”小狗子哇呜一声扑进她怀里,“阿灯姐姐,你阿娘被你爹打死了!快……快跑!”
陈灯的大脑“嗡”地一声,断了弦,她脚下一软,险些轻飘飘地倒下去时,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阿灯,别急,我带你过去。”江绪把人紧紧地拥着,温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们借了陈蕴之的车,一路疾驰赶到了巷子外,没等江绪把车挺稳,陈灯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回过头,朝江绪冷静地开口:“我可以,借一下你那把枪吗?”
江绪摇摇头,陈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眸光迅速暗了下去。
眼见她转身就要走,他快步把人追上:“枪不是那么好用的,你没用过不顺手,会伤到自己。”
“这个给你。”
陈灯的手心里,被塞入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把黑漆漆的匕首。
她看了眼这个古怪的男人,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一言不发地踹开院门。
院子里依然是那些人,扎灯笼的扎灯笼,嬉笑大骂地嬉笑,唯一不同的是,在看见陈灯的那一刻,一切声响都消失了,每个人都缄默地盯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悯。
风把院墙头的枝叶吹得沙沙作响,陈灯茫然地提着匕首,快步往屋里走,才刚到地下室的入口,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飘了出来。
地下室里挤满了人,吵吵闹闹地堆在她“家”门口,见她进来,那些人都摇着头叹息。
有人说:“阿灯啊,没救了,你阿娘等不到赤脚大夫了,来收尸吧。”
也有男人劝她:“你爹也是喝多了,只是今天下手重了些,你……”
这一切都没有进陈灯的耳朵,她只是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男人。
那个被她叫“爹”的男人,浑身浴血,像才刚醒了酒,茫然又懦弱地蜷缩着,正向她偷来胆怯无辜的目光。
只是,他的手里还紧抓着半截酒瓶,刺眼的鲜血,正顺着那锋利的玻璃尖端,一点点往下淌。
血落到地上,溅入污水中的“滴答”声在陈灯耳畔无限放大,把她最后一点的名为冷静的神经彻底吞噬了。
江绪没来得及拦住,她已经快如一道虚影,擦过人群,冲到了陈父面前,把手里的匕首,狠狠地朝他的心脏位置扎去。
霎时间,妇孺凄厉的尖叫充斥了整个地下室,然而等他们回过神时,才发现陈灯的手腕被一个男人用力地抓住了,那把黑漆漆的匕首并没有彻底扎进去。
“陈灯,”江绪左手抓着她的手腕,右手紧紧揽住她的腰肢,“我们先看看你阿娘的情况好不好。”
陈灯没有动,双目愤怒又冰冷。
“他不值得你动手。”江绪坦然以对,完全没有要多加解释的意思。
见两人僵持着,被吓得险些失禁的男人颤抖着就想逃,却没想到才刚动了一步,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子弹,狠狠地穿透了他的心脏。让他还没有来得及把脸上的惊恐收回去,就彻底摊成了一团稀泥。
“万向派一脉的后人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真是闻者为悲伤啊。”一道清润的男声突然从惶恐的人群里响起。
看清楚潜在人群里,那个持枪男人的脸,江绪的瞳孔猛地一瑟缩。
“吴临?”
男人的脸上显然划过了一道讶然,这才将注意力从陈灯身上移开,看向她身边斯文无害的江绪:“这位……小兄弟,认识在下?”
江绪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陈灯却已经抹了把脸上被溅到的血,快步朝屋里走去了。
陈母确实是被陈父的酒瓶捅死的,流了一地的血,死之前,她似乎正在为那只小人偶做裙子,手里甚至还紧紧攥着一截线头。
“阿娘……”陈灯扶着门框,脚步错乱地交了几下,好半天才跪倒了女人身边。
她没有落泪,只是颤抖着嘴唇,惨白的脸因为用力而蹦出经脉,像是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我不该走的,我该守着您的,对不起……”陈灯朝着陈母的尸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