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
您是怎么进来的?快走吧,给陛下看到不好解释。”
姬峤笑道:“耶耶对我成见已深,不差这一件事。”命人取来纸笔书案,放在她身前。
“阿蘅,不要死。你想离开耶耶,有一个人可以帮你。只是她为人孤傲,早已闭门不见外客。你写几句话陈情,写得哀恻些,我代你去投书,或许能博得她的怜悯。”
阿蘅拎起笔,想撰一首诗,又觉得无从言起,最终只录了一首骆宾王的旧作: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近,风高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余心?
作者:我小时候读骆宾王这首诗,就觉得“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一联难以负荷地悲凉沉重,今天用在这里。
高唐之云恤
恤
肃王太妃是爽利人,览过诗笺,便派车马来玉髓山行宫接阿蘅。
姬绍自然不肯放手。
那领事的宦官姓赵名乃逊,任肃王府都知多年,是姬绍自幼相熟,素来敬重的,在皇帝面前也不坠气度,叹息一声,“太妃有句话,命我转达陛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元嘉公主事上,陛下已经欠了太妃一个人情。这次再不应允,今生今世恩义绝。”
昭圣十二年,元嘉公主谋逆,兵败被围妫坞。
肃王夫妇闻讯入宫,苦劝皇帝念在一母同胞分上,宽恕公主。整整一夜,皇帝偏是不允。天明传来公主自尽的消息。
肃王大恸,仅仅一年便离世。肃王妃也从此杜门,再不肯见皇帝的面。
姬绍思量半晌,终于松口,“只是阿蘅病弱,家中母非生母,兄非亲兄,岂会善待她?离了我,她也无枝可依了。”
赵乃逊道:“这个陛下勿忧。太妃既肯插手此事,必会妥善看顾郡主。”
姬绍亲自抱了阿蘅,送到牛车上,临别道:“何时想通了,再回我这里来。”
阿蘅垂睫,不语亦不看他。
车声辚辚,压着辇路上的青草行出去好远,她才喃喃出声,“伯伯,伯伯,你多保重。”
泪落连珠子。
故肃王乃太宗最爱的幼弟,一度有储君之望,又对今上有养育之恩。肃王太妃王溦作为帝国事实上的太后,虽不再理事,每有言,连皇帝也不敢轻忽。
她是个梅树般枯瘦的女子,一身霜雪清气。嘴边有法令纹,不笑十分肃穆,但微微一笑时,竟也有几分可亲。
阿蘅行礼毕,正在迟疑,她便了然,“你耶耶是我侄儿,你可唤我娘娘。”略一打量少女,叹息,“不是我为人凉薄,实在是我已发过誓,不想再招揽姬家的事,但阿峤求到我头上,阿绍做事确也荒唐。罢了,我就再管一回闲事吧。你有什么打算,说与我听听。”
“青灯檀卷,了此残生。”
王溦不以为然地一笑,“何至于!你想要的不过是清静,又不是非得剃了头发才能得到。”爱怜地轻抚她一头乌黑如云的长发,“这么好的头发,剃了岂不可惜?珠珠做女道士,简直不要太快活。你也做个女冠子吧。”
阿蘅答应着,“我听娘娘的。”
王溦笑着拍拍她的手,“小娘子家家,有什么过不去的。慢慢你的心就开了。放心,有我一日,便庇护你一日。”
太妃在府中辟出一处庭园,给阿蘅作道观,名曰“却云观”,除了近身服侍的婢媪,不许任何闲人进入。而太妃教育出的婢媪,进退有据,缄默寡言,正合阿蘅此时心性。
受尽磨折的少女,终于在叔祖母的翼下找到了栖身处。闲时除了读诗,便是抄写经书,为夭折的孩儿超度。
庭前花落花开,梁间燕子去了又来。她非但没有活泼起来,反而愈加沉静,明明是粉白黛绿的姿容,内里却一副老僧的澹宁。
作者:公主被关进了高塔,骑士在何方?
高唐之云愫
愫
少女的心曲日益喑哑,帝国的乐章却进入了急管繁弦,激昂跌宕的阶段。
昭圣二十二年,素来羸弱的太子峤病世。在那之前,父子失和已久。
姬绍并未如朝野所期望的那样另立太子,只将太子妃郑氏所出的嫡长孙承范封为永王,却把士族推出的成王巍,庶族拥戴的雍王峻打发出京。
承范年仅六岁,其母为太宗时名相郑之问的曾孙女。
皇帝自少年时起,就有手格猛兽的爱好,至中年依然不倦。看上去姬绍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颇有自信,有扶植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