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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这首歌?”我走到床边,问他。
“不是,这样就好。”他摇摇头,牵起我的手腕,拽到他面前,我顺势低头吻他的唇,扶着他的肩膀一点点坐下。
今夜的所有事情都意料之外又顺水推舟,戏剧化得简直像是一部魔幻现实主义作品。
阿图尔的眼睛在昏暗中化为了好看的湛蓝色,在深如潭水的注视之下,我抬起手,一颗颗解开领口的纽扣,然后是内衣。
一声声低沉的喘息伴随着冲击将冷酷不堪的现实暂且抛诸脑后。本该清醒自持的医生浸入了无比疯狂的混乱;本该静养的患者在生命的边缘拥抱短暂的欢愉。
真是够离谱的。
当万物尘埃落定,我侧躺着打量阿瑟尔,他的侧脸在壁灯的柔光下呈现出相当完美的线条。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沿着他的额头开始描画,鼻梁、唇、下巴,颈与喉结。我摸到腹部靠下的位置,指尖不自觉地轻颤,那里有一块皱起的皮肤,隔着衬衫单薄的布料,触感不太真切,但我隐约觉得像是一道疤痕。
“好了,你在勾引我吗?”阿瑟尔说着捉住我的手,他转过身面冲着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那种似真似幻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阿瑟尔。”我轻声喊他的名字,“你真的爱我?”
“当然。”阿瑟尔垂眸看着我的头顶,睫毛的阴影遮盖了他的眼瞳,“女孩喜欢向恋人反复求证对方的心意,是这个道理吧?不过没关系,你可以随便问,多少次都不会嫌烦的。”
我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甜言蜜语编织成的美好情景,也可能是自嘲这段注定无果的爱情。
我们又聊了很多,关于家人,关于艺术和诗歌。阿瑟尔说到他的弟弟,已经近十年没和家人联系。
“失踪了?”
“不是,离家出走,后来自力更生。”
“听上去像是了不起的人啊。”
“或许吧。”他的眸色暗了暗。
我深深凝视他的眸,想在所剩无几的时日中将它们铭记在心。忽而涌上一阵困意,我打了个哈欠,想到什么就说些什么:“我父亲也是蓝色的瞳孔,但颜色没你这么纯净,是发灰的蓝。可惜我像我母亲……”
“你的眼睛很好看。”他说着亲了下我闭上的眼,我逐渐睡着了。
这一觉做了很多梦,光怪陆离,像波动的水面上辨认不出原貌的倒影。
我梦见父亲和哥哥争吵,哥哥夺门而出。
场景变换了,还是哥哥,他跪在地板上,有人用竹鞭一下一下抽在他的脊背,发出噼啪的响声。
十九岁那年,我考上特茵渡医学院,远渡重洋,去异国他乡求学,这一走就抱着绝不回来的打算。
有天我被朋友拉着去酒吧,音乐混杂着人的吼叫,就像人间炼狱。我头晕脑胀,找借口到外面透风。后门出去就是一条小巷,平时堆了不少店员来不及扔的酒箱杂物,我刚走了两步就被什么绊了一跤,与此同时嗅到了极为浓烈的血腥味。
在我绊倒的位置,一个人影躺在肮脏的砖地上。
倒地的是一名少年,十四五岁,大概,和我差不多高。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圆又亮,所以记得很清楚。
我将昏迷不醒的少年拖进一辆出租车,送进了一家宾馆,是这条巷子附近开的那种小旅店,皮条客和毒贩,什么人都有,老板见怪不怪地扔给我一间一楼的钥匙。
“弄脏地毯要赔付干洗费。”他说,看着我颇为吃力地扶着男人转进走廊。
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施以援手,可能是这个可怜虫蜷缩在地上的情景让我联想到童年时被父亲摔死的宠物。那时我没有能力救它,现在不一样了。
我接来温水,用床单当做纱布清洗他的伤口,期间他醒过一次,睁着眼望了好一会天花板,又看看我,在此期间一句话也没说,不过就我估计他也说不出话。
他腹部开了个洞,从里面能隐约看到一片金属色泽的反光,我拿着用打火机消过毒的镊子探进去夹取异物。他哼了一声,又不省人事。
我翻开他的眼皮,想确认瞳孔有没有涣散,事实证明,他伤成这样仍旧活着,真是够命硬的。
或许是因为事情太过久远,对于陌生人的相貌出现了记忆偏差,或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之在这个梦里,负伤的少年竟然换成了阿瑟尔的脸,海蓝的眼眸在褪了色的梦中格外鲜明。
我一下子醒来,天色大亮,已经到了早上。
不知你是否有过宿醉的经历,头脑发痛,昏昏沉沉。
阿瑟尔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趁我睡熟时走的。
“医院见。”床头柜上留了一张便签,除此之外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第17章
这天的医院依旧和往常一模一样,忙碌的护士,见到我来上班相互道了早安。毕竟这个世界并不会在乎两个成年人睡了一觉,而后因此改变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