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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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侯爷料的没错,第二日一早,宫里便来了旨意,宣他进宫。
等朱侯爷硬着头皮到了怡安殿,文王果然在里头。
周恒也在。
朱侯爷行完礼,太上皇让人赐座给他。
落座后,朱侯爷瞟了一眼文王,文王正是一脸怒容。
“听说那宗卷找到了?”太上皇先开口问朱侯爷。
朱侯爷答,“是。”
太上皇看了他好一阵,才将目光移到文王身上,缓缓地道,“昨儿文王在秦府遇了袭。”
朱侯爷起身,跪在了地上,“是臣失职。”
太上皇这回没让他起来,“倒不怨你,今日找你过来,是因文王说,伤他的人是你侯府之人。”
朱侯爷神色一诧,头磕在了地上,“请太皇上明察,臣再糊涂,岂敢伤了王爷。”
来时的路上,朱侯爷就想好了。
如今已没了旁的办法,只有打死不认账,秦府暗室里的那些东西,真要追究起来,他文王又岂能跑得掉。
且,文王查的是秦府的案子,太上皇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他朱家。
文王见他抵赖,传了姜观痕。
姜观痕将那夜的情况说了一遍,朱侯爷仍旧是矢口否认。
文王急了,“什么秦府闹鬼,不就是你侯府装神弄鬼,玩了那掩人耳目的把戏,还有大理寺丢的那卷宗,早不丢晚不丢,你回来的当日就丢了,如今它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那大理寺建得如同铜墙铁壁,谁能混得进去?”
朱侯无话可说。
只同太上皇磕头道,“太上皇明察。”
太上皇看了他一眼,“行了,起来吧。”
太上皇若是当真怀疑朱侯爷,今日便不会招他进宫,当面来对峙。
秦府闹鬼之事。
绝不会是朱家。
朱藻藏在秦府的那些东西应当也是真,但伤人的并不一定就是朱家。
太上皇赦免了朱侯爷,又回头同文王道,“你回去吧,秦家的事,你也不用查了,交给皇上,皇上再另派人去查。”
太上皇对朱家的信任,超乎了文王的想象。
文王气得不轻,回头就问周恒,“父皇糊涂,皇兄一向公正,今日之事皇兄来断个理,我周家的天下,当真就是他朱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文王说完,朱侯爷又跪在了地上,“臣惶恐。”
太上皇也是一声呵斥,“胡闹!”
文王不罢休,立在那非要周恒开口。
文王和朱侯爷争论的那阵,周恒一直坐在那喝茶,如今被问到头上了,周恒才抬头眼皮子,看了一眼文王。
“朕让你去查案,没让你去搜侯爷。”
文王一哽。
周恒没再看他,“既是藏了钱财,当是走露了风声,秦家闹鬼,文王遇刺,当是被盗贼钻了空子,这事既牵扯到侯府,便由侯爷去查个清楚。”
周恒明摆着也相信了朱侯爷。
朱侯爷忙地领命。
文王正要出声。
周恒止住了他,道,“至于怡安殿闹鬼之事。”周恒顿了顿,“朕的爱妃前几日去了一趟大理寺附近的寺庙,求了道黄符回来,朕命人搁置在了怡安殿,近几日来看,倒也太平,既有了成效,朕打算请主事进宫,再到怡安殿,替父皇做一场法事。”
周恒说完,文王一阵咬牙,愤袖而出。
屋内太上皇的目光却盯在了周恒身上。
朱侯爷同文王对峙了这半天,也没见神色有过什么变化,此时却突地一阵慌乱,背心蒙了一层汗。
周恒起身,看了一眼朱侯爷,“侯爷回吧。”
朱侯爷跪安退下。
周恒随后也出了怡安殿。
只有太上皇一人还坐在那软榻上出了神。
他记得,周恒前几日才同他说过,那闹鬼之事是人为,今日那话里的意思,竟又是信了鬼怪的传闻。
太上皇对朱家原本没有一丝怀疑。
秦家的案子,当年是朱侯爷亲手办理,谁都有可能,就他朱家没有可能。
可周恒今日那话,太过于偏袒朱家。
反而让太皇上生了疑。
到了夜里,太上皇终是吩咐了王公公,“你去查查,朱藻死后,朱夫人有什么动静。”
朱侯爷不会犯傻,朱夫人呢?
刚死了个儿子,被他亲手所杀,还是独苗,朱夫人心头岂能没有怨。
秦家闹鬼索命,倒是能掐中他的命脉。
知他心头有愧,清楚秦家是冤死。
大理寺的卷宗八年了,一直好好的,说丢就丢,如今突然又找回来了,文王白日同他说的那些话,他没听进去,如今却全都浮上了脑子。
进宫来禀报,说是秦家故人伸冤。
故意混淆视听,实则是替人洗刷嫌疑。
太上皇心头突地一阵烦躁,一袖子将手边上的一碗药,摔在了地上。
他朱成誉也敢!
待那怒气过后,太上皇却是一瞬没了力气。
可他怎么就不敢了。
他的娇娇朱皇后,所有的把柄,都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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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这章写的多,都是剧情,更晚了抱歉,晚上九点前再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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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太上皇善疑。
曾经的韩家就是个例子, 他看重朱家,但前提是朱家必须得对他忠。
尤其是他朱成誉,更不该有任何背叛。
王公公出去查了一番。
便查到了那日在皇陵, 朱夫人口无遮掩, 同惠贵妃说的那一句话,恰巧被上前报信的小厮听了去,如今王公公查来, 便原封不动地传给了太上皇, “咱们朱家哪个不是为他在办事, 当年他靠什么将韩家压在脚下,还有那秦家, 到头来, 却是反手一刀子, 直戳人心窝。”
那话里说的是谁。
太上皇听了,还能不明白吗。
怪不得。
朱藻死的当天, 他就被秦家的鬼魂缠了身。
太上皇脸色沉如阴云。
其他几桩事情明了了,怡安殿那夜的闹鬼, 之后也都查了出来, 挂在里屋门框上的那黄符浸泡过香水,而那两道所谓的血泪,不过是残留在里头的水渍。
突灭的灯盏, 虽没解释出个原因。
但太上皇心头的那怀疑一旦转了个方向, 是风也好,是灯盏齐齐出了问题也好。
都没再怀疑其他。
夜里王公公见太上皇躺在软塌上, 迟迟没去就寝, 便忍不住出声劝了一句, “如今事情还没个定断, 就算是那朱夫人不知好歹,也只是妇人之见,侯爷才从洛阳赶回来,怕是不清楚这些事。”
太上皇没吱声。
之前他不清楚,如今怕是清楚得很。
太上皇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沉默了片刻,便对王公公道,“妇人,往往坏事的就是妇人,你仔细去查查,那朱夫人还清楚多少事。”
知道的太多,便也留不得了。
他倒要看看朱成誉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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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朱侯爷从怡安殿一出来,心头就没一刻平静。
朱侯爷自来聪明。
今日他能脱身,是因文王本身的声誉摆在那,再仗着太上皇对他的信任。
太上皇不疑有他。
但陛下不一样,陛下登基之后,他越发看不透,每回同他说话,都再三斟酌,一直小心谨慎,今日陛下最后那话,听着虽是向着他,可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