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否认，那就是真的了。
    她勉强说道：“我做梦梦见的。”
    顾楚华一脸怀疑。
    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明明刚毕业不久，经历单纯，性情也是柔和恬淡，但她有时候好像整个人蒙着一层神秘的薄纱，他看不透。
    做梦，能梦见他的心思吗？
    这苏挽挽……
    苏挽挽垂眸，避开顾楚华疑惑的目光，小声说：“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
    他明明那么热爱表演。
    顾楚华沉默。
    见他不回答，苏挽挽也没有再问，替他添了茶，然后默默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楚华开口：“我家里，希望我回去继承家业。”
    苏挽挽惊讶，片刻后，点点头，继续默默倾听。
    顾楚华却没再说什么，握着茶杯发愣，一脸茫然。
    这副模样，让苏挽挽不由得想起上一世的情景。
    那时候，他独自站在豪华游轮的甲板上，望着远处，暗沉的大海与灰暗的天空相交接的地方，神情黯淡感伤……
    苏挽挽心头一酸，轻声问：“楚华，可以多告诉我一些，你的事吗？”
    顾楚华回过神来，看向苏挽挽。
    他自小就极受欢迎，再怎么低调，还是被疯狂追逐，被千宠万爱。
    她是这么多年来，对他最淡的女孩子。
    可现在，这个淡得跟白开水一般的姑娘，正很温柔很伤感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是诚挚的、纯粹的、不求回报的关心。
    也许是因为酒气上来了，也许是因为，对顾楚华来说，苏挽挽毕竟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在这个夜晚，他把埋在心底的往事，慢慢对她说了出来。
    “这其实只是一个很老套的，没什么新鲜感的故事，老套到现在的电影电视剧都不怎么用了，只可惜在现实生活中，还时有发生。”顾楚华轻叹。
    他是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自出生那一刻起，人生道路就被定好了，学习经济商务，日后接管家族集团。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送出国读书，二十岁常春藤毕业之后，原本就应该正式走上这条路的。
    可他自小就喜欢表演，喜欢演绎不同的人生，实在舍弃不了对电影的向往。
    当时他才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学成归国后，在机场犹豫了很久，最后，他没有回家，而是掉头跑来A市。
    适逢晖耀传媒经营出了大问题，他就帮了一把，同时借他们的人脉，入了娱乐圈，接到第一部戏。
    顾楚华把那些年的经历择要告诉了苏挽挽，喝了口茶，神色黯然：“后来……那部戏爆了，我家人马上就找上门了……就算没爆，这舞台太明亮太显眼，我本来也是藏不住的……”
    苏挽挽轻声问：“你有跟你家人好好谈过吗？”
    “谈过了，我家中长辈，思想比较传统，总觉得做演员是不务正业，对我的爱好很不以为然。”顾楚华低声说：“更何况，我还是继承人，原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跟长辈反复交涉，最后他才勉强松口，宽限我五年。”
    苏挽挽喃喃道：“五年……”
    顾楚华点头：“嗯，五年，已经过去四年了，只剩下最后一年。我那时候答应了的，无论这五年过得怎么样，时间一到，就息影回家。”
    苏挽挽问：“继承家业的，一定要是你吗？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顾楚华叹道：“有个弟弟，但他小时候不幸发生意外，命是保住了，可腿脚不方便，性情也……总之，继承家业的，只能是我。”
    苏挽挽沉默。
    别人是不红就要回家继承家业，他是红了也要回家继承家业，根本没有选择……
    顾楚华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一眼看见苏挽挽发红的眼圈。
    他暗暗懊恼。
    那些话，他一股脑地说出来，是舒服些了，可实际上，是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了她身上。
    苏挽挽共情能力非常强，剧本上短短几行的描述，都足以让她迅速体悟人物的心境，对人物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
    更可况他跟她已相识一段时间了，朝夕相处，交情颇好。
    虽然他在讲述往事时，已刻意抑制了自己的情绪，但苏挽挽肯定能透过他平淡的语调，感知他的真实情感。
    顾楚华想了想，安慰道：“我没关系的。世上那么多人，又有几个人能从事自己真正喜欢的职业呢……”
    “那时候，其实是我任性……能拥有这五年，已经足够了。”
    苏挽挽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了，这人，明明自己已经那么难过了，还记得安慰她。
    温柔得让人心酸。
    苏挽挽不想让顾楚华烦恼，咬着牙想平静下来，可几番努力后，她开口说话时，声音还是微微颤抖：“对不起，我特地请你过来，可到最后，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顾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