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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遇便一落千丈。
她尊敬的婆婆,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啊。
现在又叫一个小丫鬟,拿着那破布耀武扬威。
……还真把她当病猫了?
谷雨冷笑一声,叫住那丫鬟:“慢着。”
丫鬟一僵,到底主仆有分,不敢装作没听见。她停下来,半回过身,笑着问:“少夫人有何吩咐?”
谷雨慢条斯理地掀开被子,坐到床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给我打水梳洗——我见这房中连着伺候的人也没有,若是就这副模样去请安,气到婆婆便不好了。”
这不是她院里的丫鬟,甚至很有可能是老夫人身边侍奉的,她此时使唤这丫鬟,几乎是直接把老夫人扔过来的钉子抛了回去。
那丫鬟也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新来的少夫人一点惊慌之色都没有,寻常女子若是被人怀疑贞洁,早就着急忙慌自证清白了,可眼前这位不仅不慌,还很有底气的样子。
谷雨心中坦坦荡荡:他和万玉深又没圆房,当然没有落红。
只是为什么没圆房,这解释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但要解释也应该向老夫人解释,万万轮不到一个丫鬟来颐指气使。谷雨纹丝不动地坐在床边,又笑了一声:“不愿意?”
丫鬟低下头,没出声。
谷雨心底冷笑,面上却笑得更柔媚:“我初来乍到,府上的规矩都不太懂得,也不知如何同人相处——要不等将军回来我问问他?”
丫鬟一听,脸顿时白了。
老夫人吩咐这些事时都刻意避开了老爷和将军。府上都知道,老爷是同意这门亲事的,之前家宴上还提过两次,言语间对那临川来的儿媳颇为盼望。
小将军太过冷峻,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但人是他千里迢迢接回来的,亲也是心甘情愿结的,无论他对少夫人的感情如何,也轮不上她们做下人的指手画脚。
丫鬟心思几转,态度跟着变了变,立刻挽起袖子利落地打水伺候起来。
反倒是谷雨愣住了,没想到搬出万玉深会这么管用。
虽然她扛住了没怂,但到底知道新妇进门要讲规矩,默默加快了速度。朝华给她取了身鹅黄襦裙,谷雨想了想,还是换了身素色的,头上仅别了根银丝珠花簪,不施粉黛,清丽大方。
她匆匆赶到老夫人用早茶的堂屋,缓下略微急促的呼吸,又理了裙摆,压了压鬓发,然后才提起裙角越过门槛,走进了这将军府的深宅内院。
谷雨压着视线,规矩地没有四处乱看,余光里见着几个端端坐着的妇人,谷雨猜着应是万老将军的二房夫人何氏和她的女儿、儿媳。
从她进门,堂上寂静无声,没有一人言语。谷雨能感觉到头顶探究而挑剔的视线,带着沉沉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谷雨沉住气,恭恭敬敬行了大礼,跪在地上:“儿媳谷雨,给婆婆请安。”
她声音清亮,长相又好,穿一身素白的云纹月群,站在那里,像一朵亭亭而立的玉兰。
阮莹站在老夫人赵氏身后,死死盯住堂下那女子,她昨夜始终没合眼,一闭上眼就会想起这野女人躺在玉深哥哥身边,汲着他身上的热力。她光是想一想,就恨得无法入眠。
但没想到,这女人真的如此大胆,不干不净的身子也敢嫁给玉深哥哥。阮莹思及此,眼中又露出几分得意——玉深哥哥迟早会看到她,这个一直等着他、干干净净的阮莹。
谷雨说完,堂上又是一片沉默。
半晌后,她听见茶盖轻叩的声音,随后赵氏淡淡的声音传来:“这请的是什么安?午安?”
谷雨这时候才抬起眼,她仍跪在地上,身板却笔直地挺着,眼神明亮而澄澈,没有一丝惧意。
“儿媳请的是早安。”
二夫人一听,抿嘴笑了出来:“哟,这是置气呢?”
谷雨眼神动也未动,仍看向正座上的老夫人,而老夫人也在打量她,一时没有人搭理二夫人,顿时让她十分尴尬,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
万老将军总共两房夫人,大夫人赵氏出身高贵,育有两子两女,长女乃当朝贵妃,长子乃一国之将,二子是京城闻名的才子,小女儿芳名在外,皆是人中龙凤。
而二夫人只是万老将军行军在外一不小心欠下的风流债,老将军做不来始乱终弃那一套,待回京时便带上了二夫人,填做了二房。二夫人膝下一子一女,儿子身体不好,病病殃殃,娶的媳妇是高门庶女。女儿长相随她,可惜脑子也随她。
两厢对比,实在差距过大,老夫人向来看不上这个外边带回来的野狐狸,对她也没什么好气。
但眼下,堂下跪着的那女子,比二夫人更不顺眼。
老夫人慢慢喝完了茶,把茶盏放到一旁的案上,“当”的一声。然后她拿起那块白布,随手挥了挥。
“不干不净的身子也敢嫁入我将门,”赵氏冷冷地看着她,“你好大的胆子!”
不干不净四个字,像带毒的银针,扎进谷雨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