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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镜自照,一边拂着鬓发,不服气地说:“难不成男人都得像你那样的?”
“我怎么样?”不过转瞬,温泌在外头那副剑拔弩张的气势消弭了,嗓音变得懒洋洋的。
吉贞放下八角镜,正要说话,见温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动作飞快,连外衫内衣都除尽了,坦然露出年轻健壮的躯体。
吉贞脸一红,啐他一口,转过身去继续照镜子,佯装没有看见。
温泌往床上一倒,舒服地叹口气,闭眸等了片刻,不见吉贞有动作,他用脚蹬了蹬帷帐,唤她,“怎么还不过来?”
吉贞扑哧一笑,背对他道:“过来干什么?”
温泌戏谑道,“老在镜子里偷看有什么意思?你过来,看得更清楚。”
吉贞矢口否认,“谁看你了?”不好意思继续照镜子,把八角镜收起来。隔窗还能听见院子里有人走动说话,帷帐里却静默无声。半晌后,她放轻了动作,一步步走到床前,探头去看。
温泌睡着了似的,眼也没睁,却准确无误地将她胳膊一扯,连人拽进了帷帐里。
在她身上摸索着,他眼里带了点渴望,“你好了没有?”
吉贞把他的手拨开,说:“没好。”她抬起身,端详着他眼角的血丝,轻轻在他胸口一拍,嗔怪地说:“你不累吗?安分歇会吧。”
“累。”温泌老实说,“你在旁边,我睡不着。”
“那我走了。”吉贞不高兴,就要离开。
温泌胳膊一压,把她又按了回去。他翻过身,对着吉贞,一只手伸进衣服里,在她纤细的腰肢上黏黏糊糊地摩挲着,对着她耳朵眼循循善诱,“你帮我弄一弄,我就睡了。”
吉贞不明所以,“怎么……”
温泌把她的手拉过来,教她动了几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吉贞满脸通红,忙不迭缩回手,又羞又气地,“我不会。”
吉贞转过身,背对着他。温泌有些失望,挪一挪,又贴上她的后背,他把玩着她柔软的手指,嘴里还在不肯放弃,“很简单的,一只手就行了,呶……”
“嘘。”吉贞把手挣出来,掩住他的嘴。
温泌按住她的手,嘴唇在细嫩的掌心蹭着,漫不经心地问:“是你砸了我的砚台?”
“谁说是我?”吉贞脱口而出。
“除了你,还有谁那么大胆子?”
吉贞顿了顿,算是默认了。
“这么大脾气?”温泌斜眼看她,“谁得罪你了?”
“你。”吉贞剜他一眼,嫌他话多,“赔你一个就是了。那破砚台,值的什么?”
温泌惫懒地一笑,不追究砚台的事了,又鬼鬼祟祟把她的手往下拉,不屈不挠地说:“很快就好,累不着你……”
吉贞被他磨得没脾气,再轻轻转回身,却见温泌已经闭上了双眼,明明是堕入了梦乡,说的那些话却都是无意识的呓语。
男人。吉贞目不转睛地看他一会,有点气,又有点好笑。
外头程凤今被提出来时,温泌已经睡得雷打不动了。吉贞放下帷帐,走到窗前,见五花大绑的程凤今被两名士兵拖着,昔日耀武扬威的晋阳令,如今衣衫褴褛,萎靡不振,还不如一个瘸腿的徐采精神。
走到院里,韩约还在细细叮嘱,到了晋阳城下,如何喊话,如何换人。徐采在房里默不作声,听见韩约说“走吧”,他突然出声:“稍等。”
程凤今接连几日的担惊受怕,此刻如同惊弓之鸟,不等徐采过来,他痛骂徐采一句:“逆贼害我!”不待徐采辩解,他催促韩约,“将军请速速送某回晋阳,某必定向卢令公求情,将左使君完好无损送出城来。”
徐采放下拐杖,步履维艰挪到程凤今面前,“明府,”想必程凤今的满脸庆幸与焦灼,徐采的表情可谓沉重哀恸了,他叉手,对程凤今深深施礼,“是在下莽撞,致使明府遭遇此劫。徐采悔之晚矣,明府的照拂之情,来生再报。”
这话里意思,是说他与程凤今今日要死别了。
程凤今不肯看他,别过脸对韩约道:“将军,快走吧!”
“稍等。”徐采又拦住韩约,将身上那件绾色绸衫脱下来,披在程凤今身上。这件绸衫是徐采当日打算上兴龙寺拜见清原公主时穿的,饰有襕边,尚算华贵,也还洁净。亲手替程凤今系上衣带,徐采挥泪道:“今晚怕有雨,天气寒凉,明府保重。”
程凤今百感交集,叹道:“你……好自为之吧。”便被徐采目送着,随韩约往晋阳而去了。
暮云低垂,狂风骤雨正在酝酿。山间林叶拍打得急迫,吉贞怕温泌被吵醒,走去关窗,见外头的浓云正在纠结,互相挤压,变幻莫测,似有龙虎的兽影破困而出。
她自桃符之口,听到了徐采讲述的崔凭旧事。
飞龙在天,从以风雨。
崔凭和先帝、郁羽林的那场祸事,是始于崔凭在寺中看到的龙影吗?
“唰”的一声,帷帐被猛然拉开。温泌跳下床,赤脚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