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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炕几上,圆溜溜的眼睛茫然无措。它的背脊弓起,上方是女孩子的两团丰腴。他目光暗下去,喉结滚动,面不改色:“不好。”
他慢吞吞从袖中摸出鹦哥羽毛,放到炕几上,状似威胁。
苏婳想到那个大狼狗的梦,摸了摸后脖子,衡量一番,不敢吱声了。
她心里憋着气,接下来一心一意逗猫,对李韬隐的话不理不睬。李韬隐碰了两次灰,不再开口,默默地想小奶猫和小奶狗的起名事宜。
紫瑶掀帘进来,便见两人左右分坐在炕上。一个软软的趴在炕几上,伸着小手逗猫;一个笔挺坐着,垂眸给狗顺毛。
皆是一语不发。
紫瑶心中好奇,面上仍是沉稳得很。她恭谨行礼后,奉上一张拜帖,道:“鄂大姑娘送来一张帖子,说鄂府的梅花开了,请王爷和姑娘去三日后的赏梅宴。”
“送帖子的人呢?”苏婳停下逗猫的小手,偏头问道。
她的眼睛一下一下眨着,姿态慵懒,不合规仪,却娇态横生。
紫瑶看得屏息一瞬,方道:“是一个嬷嬷送来的。瞧着她穿戴齐整,头上的金首饰足有三四件。现下,紫玉陪着她在花厅用茶。”
苏婳对嬷嬷的身份很满意,点头道:“鄂府知礼,你们也不能慢待人家。这样吧,你去抓一把金裸子,临走前给她送去。”
紫瑶应下,又立了一会儿,见没有别的吩咐,方才退下。
“婳婳真是周到。”李韬隐把小奶狗放到地上,笑道。
“那是自然。”苏婳小脖子一抻,扬起小脸道,“你吩咐的,要和鄂华凝交好,所以连鄂府下人也不要得罪,省得有人嚼舌根。”
真是一只容易消气的小奶猫……
李韬隐把苏婳的素白小手拉过来,按在掌心慢慢摩挲。粗粝指腹磨过她的细腻肌肤,他叹口气,轻声道:“鄂华凝脾气不好,你也不用委曲求全。”
苏婳笑眯眯的,纤长手指点了点他的掌心,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说过,鄂华凝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要不惜一切代价接近她。
李韬隐耳尖微红。
“你看看我的脸上。”苏婳乘胜追击,仰着头,满脸娇笑,“写着什么?”
“什么?”李韬隐对上她的笑眼,脑筋转得慢下来。
“安王府。”奚落人的时候,苏婳也是娇声软语,“王爷怎么也会犯蠢呢?鄂家是贵妃的人,和你隔着深仇大恨,鄂华凝怎么会对我一点戒心都没有?”
李韬隐听明白了,原来她气还没消,要找着机会挖苦他一番。
他抓起苏婳的手,惩罚性的轻咬一口,声音哑下来:“因为你的脸上写着安王府,所以她会更愿意让你接近。接近过后,要怎么消除她的戒心,全看你的了。”
苏婳指尖不疼,倒痒的很。她飞快地抽回手,拧眉看了一会儿,满脸嫌弃,把指尖往李韬隐宽袖上用力蹭两下,起身就走:“不跟你说了,动不动就咬人,跟小奶狗一个德行。”
小奶狗拱在李韬隐的袍角,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看苏婳扭身出了暖阁。它软软的“汪”了两下,又缩回李韬隐袍角里。
李韬隐笑着目送她离去,手指修长,缓缓摩挲着自己的薄唇,回味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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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赏梅宴这日,香车宝马流水般涌入鄂府。李韬隐抽不开身,便让苏婳一人前来。她坐在舆轿内,进了正门,又过了将近两刻钟,才听紫瑶道:“姑娘,垂花门到了。”
从正门到垂花门,竟让轿夫走了整整两刻钟。苏婳不由慨叹鄂府的气派。她扶着紫瑶的手下轿,打量鄂府内宅。
今日大雪茫茫,草木凋谢,举目皆是一片素白。亭台楼阁,错落而立,峥嵘轩峻,被白雪覆住的明瓦连绵不绝,恍惚竟如一城。
苏婳暗暗称奇,这才有些明白过来。贵妃为何苦熬十数年,仍未被册封皇后?这样的权势富贵,这样的骄傲张扬,皇帝若再册封贵妃,岂不是要养出一个并肩王?
垂花门是内宅和外院的分水岭,女眷在内,男子在外。苏婳打量两眼,很快收回目光。她扶着紫瑶的手,正要随引路丫鬟往内宅走,忽闻背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且慢!”
苏婳挑了挑眉,转身。
那人大步上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鄂家长子嫡孙,鄂华昌。
苏婳认得他。
苏婳在教坊司声名鹊起的时候,鄂华昌曾数次求见。教坊使为抬高苏婳身价,刻意推辞几回。时年金丝贯顶在京中走俏,被炒得有市无价。鄂华昌不知从哪里谋来为数不少的金丝贯顶,三日一盆往教坊司送,只求美人芳心。
芳心还未求到,美人被李韬隐带走了,他连面都还未见上一回。
平心而论,鄂华昌面容十分英俊,但眉宇间突兀的冷厉破坏了这份美感。他的眼皮子底下泛着乌青,是常年纵欲的结果。
他的这种冷厉与李韬隐截然不同。李韬隐的冷是寒潭,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