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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染指,光阴似箭。
转眼,又去了二个月有余。谷雨淅淅沥沥的泼洒下来,红了漫山的春华,绿了黄色的泥地。
春的最后一个季节,拖拖拉拉的不肯入夏,春寒裹夹着湿气,侵入身体,竟然觉得比冬天还要冷。
成都郊外,一座山脚下的茅草屋里,浓烟滚滚,似乎是要着火的样子。再看,是卓文君生火不成,春天的柴禾湿软疲焉,要把它们点燃,很是困难的一件事。
司马长卿从田里刚挖了土豆回来,就见卓文君卷了裙角,双脸通红,努力鼓起小嘴,握着吹气筒,往柴禾里大口大口的吹气。浓烟熏得她的眼睛十分红肿,睫毛上挂着雾蒙蒙的泪水,禁不住心疼不已。
“阿君,你且歇着,让我来。”司马长卿拉起卓文君,自己接了吹气筒。
“长卿,对不起,我真不是一个好妻子,连这点活都做不好。”卓文君有些惭愧,拧着衣角垂头丧气的站立着。
“我的妻子,她是能赋诗歌,通晓音律,善歌善舞的才女。可不是擅长粗使的农妇。”司马长卿半是认真半是宽慰她道。
“可是,身为妻子,照顾你的衣食起居,自是应该的。”
卓文君看着司马长卿消瘦的面庞上,有些发青的两个眼眶,心里淡淡的发酸。近日蚊虫甚多,为了让她睡好,他常常彻夜不眠的打着扇子为她驱赶蚊虫。
“从前,我有着几十个奴婢,从衣食到细软。都是现成备好了的,如今,我竟不识柴米油盐。来这以后,一直依赖相公来照顾我。”卓文君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堪。
“阿君。是我将你从富贵乡里带来这清贫草屋,让你吃苦,我已是自责不已。”
司马长卿神色寂寥:“为夫不能保你一世荣华富贵,至少,要照顾你仔细妥当。这样一来,我方觉得心里好过一些。照顾你,对我而言,不仅是天经地义,更是心甘心愿。”
不多时,浓烟散去,火苗渐大。司马长卿便拿了铁壶过来,悬挂在火焰上。然后一勺一勺,认真的往里加溪水。末了,将几个土豆洗净,放入铁壶内蒸煮。
火光渐亮,将司马长卿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竟有几分出尘的不真实感。红光照耀下,消瘦的面庞也多了几分红润的生气。
卓文君透过明明灭灭的火苗光影,静静的凝视着司马长卿微微翘起的唇角,暗暗地下了一个决心。
【04】
入夏后的第二个月,临邛县又出了一件大事!
首富卓王孙和人私奔的女儿携着情夫回来了!
消息先是从城门口常年“守”墙的乞丐口里传了出来。瞬间便像插了翅膀一样的传遍大街小巷。这下,茶楼、酒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便又多了一些嚼嘴的戏本子。
有的说,这卓文君跟着情夫去了以后,发现情夫家徒四壁。吃不了苦,回来找亲爹救济。
有的说,这情夫本就是贪图卓家的富贵,自然不肯离开临邛,这不,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就回来投奔岳父了。
更夸张的说法,说是这卓家女儿太过□□,去了情夫家,没了父母管教,更是无法无天,四处勾引男人满足欲望。这情夫实在管教不了媳妇,苦不堪言,就赶着媳妇回临邛。
真真是,高手在民间,广大人民群众的才华和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
可没几日,新的戏本子又传了出来。
听说这对夫妻,居然在有名的醉香楼妓院对面,当垆卖酒。这卓文君,绾了青丝,身着短裙,言笑晏晏的招揽往来顾客。而司马长卿,则当众洗涤碗筷杯盘,提壶送酒,像个尽职的酒保。
这下,叫充满智慧的人民群众摸不透这对名扬一时的夫妇在想什么了。
有好事者编了歌谣,领了稚童。特地跑到卓府门口唱起了童谣。
“醉香楼前野鸳鸯,
青衣短裙把酒卖。
旧时卓家金丝燕,
如今街头扮草鸡”
稚童日日在卓府门口转着圈圈谣唱,直到卓府的小厮拿了一把糖果出来赶散为止。
卓府。
县令王吉下了堂便赶到卓家。人未至,卓府客厅便传来哐哐当当的打砸声,还隐约夹着着妇人的哭泣。王吉心下了然,急忙加快了脚步赶到客厅。
砰!从客厅飞出一个陶制酒杯,落在王吉脚边炸开,碎片处隐约可见金龙张牙舞爪。饶是只剩一个头,却也可看出不俗。
王吉一眼便认出这是秦朝始皇帝的遗物,心里不禁三分惋惜,三分不悦,一分心酸。
卓王孙正在气头上,不住的拿起手边之物随地乱砸。他旁边的太师椅上,有一妇人伏在茶几上,一边哭泣一边说道:
“我就文君这么一个女儿,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从前,老爷总夸她才华横溢,胆识过人,那也是捧在掌心的明珠,挂在心尖尖上的肉。如今回来,你却连一点脸色都不肯给她。我那可怜的女儿呀,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一看就是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