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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只是口头上应承,不是真的娶她这个新寡、没有娘家能依靠的女子,也能让她脱离再次被人当做棋子使的困顿。
而,最后他却因为长孙冲一句:『房家的,云溪兄,你可清醒些,别搭理她,免得惹事累及家族。』转头走了。
他知道吗?
他无意为之的一首诗为她的人生带来无可挽回的无限苦楚,她都不曾怨过他。
当年即使韩家地位矮她房家一截,若他主动求娶,天人绝艳,公子无双,或仍可成。而她也因那首诗,曾悄悄地期待过。
但在那刻房若晓才想起,其实韩纯臣始终没有来过房家。任由长安轻薄儿踏平她家的门坎提亲,冷眼看她嫁给荆王李元景之子李则,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话。那又怎会在房家倾覆时对她伸以援手?
韩纯臣知道当年她为何会嫁给李则吗?
还不是因为他那首诗辗转流到了李则手上。
嫁给李则后,她以为尘埃落定了,却没料到李则会死。而韩纯臣的诗继续在世人手中流传,觊觎美色的人众多,在李家与房家倒台后她便是那块俎上肉,众人皆能试图染指。
韩纯臣可知道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终于醒悟那首艳比陈思王洛神赋、盛赞她的容貌、聊表他心中震撼与倾心的诗,只是公子一时兴起,不过是曲江上不堪朝阳催磨的云雾,根本是一场轻浮、鄙薄的笑话。
他一直都很清醒。
唯一不清醒的人是她。
绝望滚滚而来,韩纯臣最后那记回眸,在她心中只余凉薄的印象,连薄幸都称不上!
都罢了吧,过往的是无须再提。
房若晓咬牙,红了眼,不愿再想一再重复的噩梦。
长安凉薄锦衣郎,此生怎能心牵挂?
不如俩忘于江湖,他挣他京兆贵公子的美名,而她就藏在深闺人不识。
004 等闲凉薄锦衣郎 (3) 惑溺:我不卿卿, 谁当卿卿(時起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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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等闲凉薄锦衣郎 (3)
可怜的是房若晓没想过,在她痛苦地死去的那一刻,白光灼灼如置身火焰,再度睁开双眼,竟已重新投生。而且,她是见到母亲的脸那一剎那,才知道她又再次投生成自己!
阿耶阿娘说她难养,襁褓中便日夜啼哭不休。但谁知道她是被困在小小的身体里,每日至少有一半的梦都是噩梦?她为自己哭,为生命里的伤痛哭,无法自持。
人生苦难要再来一次吗?
红尘渺渺,活在李唐的天下,生命就要掐在李唐手里。多可怕的重生!
还好,父执辈与他们的门生们当她年纪小听不懂,便在她面前无所顾忌地评论,小则韩纯臣的容貌,大至朝堂里的风起云涌,都在她耳边一一刮过,让她仔仔细细地摆入心中,小心翼翼地观望着这些高门世家与李唐天下的变化。
以前她看不清的,现在澄澈如镜。
日后的每一日她只想趋吉避凶,只求长命百岁!
只是世事难料。
在她的记忆中,未曾与韩纯臣有过交游,更不记得他曾出现在房家。也因此听见韩纯臣自报姓名时,她大惊失色,被糖球呛在喉中,差点没噎死!
韩纯臣真真是她得冤家,她的灾星啊!
他一脸愧疚地拿素蒸音声部的小仙人讨好她又如何?韩纯臣知不知道她差点被他害死第二次啊?一个面团人能补偿她什么?当她四岁小孩子好哄?
哪个世子不好,偏偏他是颍川县公世子韩纯臣?
看着眼前的韩纯臣一脸无辜,温暖贴心,但将来他会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啊。是谁间接害她惨死的?
那么,就算韩纯臣这世如此讨好她,又有什么意义?区区一颗糖几碗药又算的上什么?
她招惹不起韩纯臣!
上辈子她的一生是因为他而乱,这辈子她绝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牵连,以免重蹈覆辙。因此韩纯臣就算因她难过,为她憔悴,她都不会心软。
况且,纵使房家、韩家、长孙家又如何,帝王弹指,所有功名地位灰飞烟灭,那么又有谁高谁低?
显庆二年(公元657年)韩家也会如同他们房家一夕倾灭。
时光重来一次,他的出现真的让她心惊胆颤。她早已下定决心与前辈子有所交集的那些人划清界线,就想扭转自身的命运,韩纯臣却一头撞了上来?
老天爷是打算不放过她了?她到底造了什么孽,得要这样提心吊胆过日子?
韩纯臣成为房玄龄的门生,恣意进出房家证明了这次命运的轨道与前次不太相同。但他带给她的伤害太大,这次她更不想与他有所牵扯。
现在的她并没有天人绝色,顶多称得上是粉雕玉琢的小娃儿罢了,九岁的他与四岁的她纠缠什么?不管好意、恶意,她知道两人越是熟悉,只会徒惹日后的困扰罢了。
要是他心血来潮再吟咏一次那首破诗,她还能不能活了?
他蓦然降临她的世界,意味着什么?
最糟的事莫过于这次命运不按照上次的轨迹运行,让她无法掌握,反而心里惊恐。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