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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下去,身体迟早要垮的。
“就一点点汤而已,你在国公府,有那么多人看着,不好不守规矩,但丧仪期间你进宫到了我这里,就要听我的。”幼安有些霸道地说道。
手里给她挑了炖的香烂软糯的肉放到她碗里。
阮绾看着碗里的食物,抿唇儿冲她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幼安,谢谢你。”
幼安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嘴角翘一翘:“谁让我是姐姐呢!”
从吉云楼出来,阮绾眉眼间的郁气都散了一些。
素月说:“姑娘往后没事儿,可以多来娘娘宫里坐坐的。”
“平日里我来得还不够多呀?”阮绾轻声说。
素月笑了笑,也是她傻了,她们姑娘再怎么和容太妃要好,容太妃住在宫里,也不方面时常进宫的,她就是太想她们姑娘开心一些了。
“太妃娘娘还说要教您推骨牌,打马吊呢!您都答应了,总要来学的吧?”素月说。
连续下了好几场的雨,今儿难得出了太阳,但也藏在阴云中,日光微弱,风稍稍一吹,便被挡住了,阮绾抬眸瞧了瞧,咳嗽了两声,低语:“我记得,有机会就来,你不要担心我。”
素月叹气,她怎么能不担心。
阮绾和素月往回走,瞧见顾老夫人正和几位夫人说话。
脚步迟疑,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绢帕,走过去,给各个夫人福了礼才站到顾老夫人身旁。
“等顾大将军成了亲,有人帮你管理内宅你就能轻松了。”有老夫人说道。
顾老夫人看了阮绾一眼,面带轻愁:“哎!”
阮绾脸色微白,整个心都跟着老夫人的话提起来了。
顾老夫人这才说道:“他啊!他一心扑在公务上,不提也罢。”
“顾大将军身居高位,自然与寻常人不同,但后宅还是需要人打理的,亲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帮着相看,还指着谁来过问。”
顾老夫人握着这位老夫人的手,拍了拍,感叹:“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我有儿媳妇陪着呢!”
那位夫人看向阮绾,掩唇小声笑着说:“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跟在你后头安安静静的,瞧着就让人欢喜。”
顾老夫人点头附和:“别看她话不多,私下底孝顺着呢!我素来把她当女儿疼。”
阮绾低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直到夜深了,从宫中回府,顾老夫人与阮绾同坐一辆马车,她捧着茶盅说:“你瞧见了,京城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他只稍不留神,走错一步,前面等着他的是万丈深渊吶!”
阮绾想捂住耳朵,她不想听,可她清清楚楚的明白,顾老夫人说的是实话,她的存在好像就是一个错误。
她就是顾铮的万丈深渊。
*
素月将长案上的酒壶都收了,给阮绾肩头披上衣裳。
阮绾看着窗外的月影,闻着院中的暗香,乌黑的长发在肩头轻轻地飘扬,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扬起。
“素月把烛台都灭了吧,我去睡觉了。”
素月有些不敢相信,看着阮绾:“姑娘。”
阮绾柔柔地笑着:“我睡觉你还不乐意啊?”
素月飞快地摇摇头,忙给她铺床理被子。
顾铮看着花园甬道端头的阮绾,停下了脚步。
阮绾穿着蹙新的鹅黄色长衫搭了一条淡绿色马面裙,面庞涂了胭脂,点了红唇,秀丽莹白,宛若散着晕光的明月,美好而安静。
顾铮猛地攥紧拳头,侧目扫了一眼护卫。
护卫们退后守着小花园。
“二爷。”阮绾福身。
顾铮往前走了两步:“你消减许多。”
阮绾心中泛着苦涩却又掺杂着一丝甜意,眼睛却是酸了酸,她手指捏着绢帕往后退了一小步:“多谢二爷关心。”
看她闪躲不及的动作,顾铮偏头,他怕他多看一眼,就控制不住心中的冲动,目光身侧矮树上的枯叶:“抱歉,给你添了麻烦。”
阮绾张了张嘴,她想说没有,他从来没有给自己添麻烦,能被他喜欢,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他都不知道,她有多庆幸能够知道他的心意。
但尝过将一个人藏在心里,不敢透露半分,暗自喜悦愁苦的滋味,她又情愿他心里的人不是自己。
万般苦楚,她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而他本是天之骄子,该是事事如愿,所想皆有得。
可偏偏却是这番让人绝望的境地。
他说她瘦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她多想让他如愿,多想告诉他,他们的心是一样的。
阮绾轻颤着声音,说出口的话却是:“二爷不该这般的,妾身不值得您如此,为了妾身惹老夫人生气,这让妾身很难做。”
顾铮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眸色晦暗,心里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和无尽的后悔:“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