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是楚笙歌没有料到时陌仟会这么说，愣了下，不由得开始纠正自己的言论：“入魔倒也不是万能的……”
    “我知道。”时陌仟了然地点点头，“每个世界，有人就有阶层，有阶层就有底层。我只是不想再人为地创造两个世界间的壁垒了，那样相当于人为地创造了一批底层。我也不想再代替人选择。虽然有的人可能没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做出最好的选择，但至少……他们拥有了他们想要的自由，不是吗。”
    人想要自由不是没有道理的。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打着“为你们好”的旗号，做出的事情又怎可能违背自己的利益呢？如果自身利益和别人的利益冲突了，这些手握重权的人会怎么选，难道不是很清楚吗？普通人又怎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所以有压制就会有反抗。唯有将人们想要的自由最大限度地交给他们——他们并不需要别人“为他们好”，他们只想要自己的命运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时陌仟自是知道，很多凡人很快也会知道，这种入魔的自由并不能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魔族的竞争更加激烈和残酷。
    可是时陌仟一向是漠然而自私的。别人的选择好或是不好，关她什么事呢？她有什么必要吃力不讨好，牺牲自己和朋友的利益，去拦着他们？
    楚笙歌也想到了这一层，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我还以为你的道是守护众生。”
    时陌仟好笑地摇摇头：“我的道只守护我关心的东西，我的道和你一样自私。”又想到什么，自嘲一笑，“我守护众生也只是因为我自私罢了。”
    楚笙歌不以为然：“我的道只关心我自己。更何况，人命天定，很多东西你想留也留不住。”
    楚笙歌的语气是毫不在意的，可时陌仟却在这一刻想到楚笙歌儿时被屠尽的关心她的村民，想到她流浪时护着她的好人都不长命，想到她最后明明对顾君熙动心了却不敢对他付出真心。
    这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啊。她也并不是真的只在意自己，只是她其余在意的东西，都很快被剥夺了，才让她得出了大道至孤的结论。
    或许这正是天道为了让她作为它的工具，成它欲成之事，而特意造就的结果。
    一个无心无情，一心只有自己的魔，才能最终带领魔族走向辉煌。
    时陌仟看着那双红色淡漠的眸子：“如果追求大道就要抛弃你关心的一切，那么追求大道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看到了大道，你不想改变它吗？”
    “我想。”楚笙歌不假思索地说，“但我要先看到它才行。”
    “所以你想亲手写就你的命运，是吗？”时陌仟确认了一遍。
    “是。”
    时陌仟唇角微扬：“所以你心中也有更想要的命运——你也有想要的在意的东西，不是吗？”
    诡辩的逻辑。楚笙歌难得呆了呆，才开口道：“我有。但是我还没有能力拥有它们。”
    “可是如果求得大道就代表你先要抛弃这些你在意的东西，那么——如果求得大道后，你发现它们回不来了呢？如果你发现大道并不如你抛弃掉的东西重要呢？”
    楚笙歌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你想追求的是大道？还是求得大道后能做到的事？曾经我也以为我只是想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罢了……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有更在意的东西。”
    这题楚笙歌会，她不知道对自己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了：“我没什么在意的东西。”
    时陌仟未置一词地点点头，岔开话题：“顾君熙把所有事情揽下来了，我也无意为难你，既然这是他想要的……也是你想要的，那我不妨成全你们吧。”
    楚笙歌抬起头，眼神紧紧锁定时陌仟，语调不易察觉地快了些：“他揽下了什么？可是他明明不知道全部！”
    然后她便懂了——她看到时陌仟脸上促狭的笑。
    “楚师妹啊，”时陌仟深深看进她的红色眼眸，“我是失去我的一个朋友，才找到了我的道……我觉得最好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明白有些事的重要，你说呢？”
    ……
    时陌仟走出楚笙歌的囚室，正好遇见魏宬从苏晋渊那里出来。
    他的情绪似乎比刚才好多了。
    “跟我一起回孤剑锋吗？大家都在。”时陌仟发出邀请。符阵峰收留过她那么多次，终于也轮到她收留别人了。
    大家确实都在，秦泱、江庾升、伏生、谢未泊、周珩延，让一向冷清的孤剑锋都显得热闹起来。
    。
    “你也要除去魔气改修仙道？为什么？”时陌仟不可置信地看向周珩延。
    他和谢未泊和伏生还不同。这两人内芯里从前都是人，但周珩延可是天生就是魔啊。
    “可能我内心还是更向往做个人吧。”周珩延叹了一声，“不是说好了，合欢宗会收留我？难道不作数了？”
    时陌仟笑了：“当然作数，永远作数。记得吗，合欢宗欢迎所有人。”
    当时在秘境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