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想到的，当年师父就是不在意她。
    “坐。”秦泱指了指桌边一把镶金雕花软椅，“给我讲讲修仙界这些年的事。”
    这倒是有点好久不见叙述最近见闻的味道了。时陌仟于是给秦泱讲了近些年空间裂缝的战争，讲了沙之舟幻境和她的怀疑与推测，以及最近伏生进阶炼虚、谢未泊领兵灭了一个门派的事。
    时陌仟讲完，秦泱点了点头，看向她：“你呢？”
    时陌仟不解，秦泱重复道：“你过得怎么样？”
    时陌仟受宠若惊。
    “我就……一开始没什么大事，就在孤剑锋修炼，后来收了个徒弟就是修炼和教徒弟……没了。”
    见她就这么没了，秦泱似乎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徒弟还是有点蠢。
    问的话也蠢。时陌仟见秦泱不说话了，小心翼翼问他：“师父，炼虚是什么感觉？”
    秦泱看着她：“变强了。”
    时陌仟：……
    时陌仟想一口血喷他脸上，努力控制住了表情，继续问：“心境上的变化呢？”
    秦泱不明所以：“你炼气的时候都没关心过我化神期的心境，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时陌仟觉得这很好理解：“我炼气的时候就见过很多化神了，可是炼虚期……我没见过。”
    她其实一直有种隐秘的担心。师父到了炼虚期，不会就像飞升上界了一样，对此间世界的一切，佛了吧？传说大陆上还有两个炼虚期大能，但世人连他们在哪，是不是已经坐化了都不知道。秦泱会不会也对这世间了无牵挂了，打算离开她了？
    见秦泱手指轻敲桌面，似是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回答她，时陌仟补充：“师父你还会想要管……这修仙界魔界的事吧？”
    秦泱的手指停下了。
    “不管我为什么要问？”
    时陌仟松了口气。
    师父还问起了她，所以师父也还是要管她的吧。
    很奇怪，明明秦泱收徒时，和她现在一般大，她也明明是可以为徒弟撑起一片天，甚至为这修仙界撑起一片天的大人了。可她在秦泱面前总像个小孩子，带着孺慕之情。她很害怕秦泱抛下她走了。
    大概只要秦泱在，她就像是有了后盾，什么事自己去扛也不会害怕。
    可是秦泱呢？这么多年来，他有后盾吗？听说他的师父在他化神之前就仙逝了，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过秦泱有什么依靠的人。秦泱一直以来是修仙界的顶梁柱，可是顶梁柱也会累吧？
    明明到了炼虚期大家都默认秦泱可以不理俗事了，可是他却还是回来了，继续成为这个修仙界的依靠，她的依靠。这么一想，秦泱真是个神仙般的男人啊。
    这时，秦泱继续开口了：“不过，我确实明白了一些事。”
    时陌仟望向他。
    “比如，我们的敌人，不止是魔界而已。”
    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说完，秦泱就再没说什么。
    时陌仟不知道他说的敌人是谁，但她很明确自己此时的敌人。
    当天，楚笙歌就来孤剑锋为秦泱进阶炼虚道贺了。
    ……
    时陌仟在一旁默默观察。秦泱对待楚笙歌的态度明显很好，虽然还是他一贯的冷漠，但是作为很了解秦泱的人，时陌仟知道他对楚笙歌已经比对其他人客气很多了。不仅如此，他对楚笙歌说的话似乎也很欣赏。
    江庾升对楚笙歌也一改他在外人面前的冷酷，反而像是在时陌仟面前一样的软萌懂事。
    临走时，楚笙歌还请秦泱有机会指导她的修行，秦泱竟然答应了。
    时陌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
    楚笙歌离开后，时陌仟先让江庾升回去了。
    秦泱知道时陌仟有话对他说，面无表情望向她。
    时陌仟咽了下口水，字斟句酌：“师父，你有没有想过……找道侣？”
    秦泱的眼神犀利了点，似乎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你找道侣了？”
    时陌仟赶忙摇头。她可不敢背这个“背着师父找了道侣”的锅。在她心目中，在师父闭关期间收了个徒弟也就算了，但是师父明确提过的找道侣要经得他同意，那么哪怕秦泱真的闭关几百年，她也不会自作主张找道侣的。
    “我没有，我也没有想找，我是在想，师父都已经炼虚期了……会不会有想法，要找个道侣？或者说，师父有动心的女子吗？”
    时陌仟说着说着有点虚。作为晚辈，问师父这个问题确实有点逾越，尤其是秦泱此刻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也不接她的话。
    时陌仟桌子下的手抓紧了衣角。
    最终秦泱还是回答了她：“这世上找到和我相配的人很难。”
    时陌仟咬了下唇。
    是啊，没错，这可是秦泱啊，出关后当世唯一的炼虚期。早在一百多年前，时陌仟就觉得没人配得上他了。他说出这样的话不是自傲，而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