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个剑修，还是个比较纯粹的剑修——他的法术学得并不好。
    可是来到黄泉剑宗后，她特意向长老要了宗门弟子的名单，却没有找到李殷的名字。
    要不是还没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魔修宗主，时陌仟都想要离开了。
    她的下一个目标是枯鬼药宗。虽然李殷也未必就在四大宗门，但毕竟在事件频发的大门派找到他的可能性大一点，而下一个李殷最有可能出现的宗门就是枯鬼药宗了。
    时陌仟也没想到，她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见到李殷。
    。
    那一日她打算下山去附近的镇子上逛逛，收集收集修真界的新闻，却遇到了一起霸凌事件。
    远远的，只见两个穿着外门弟子服的男修，骂骂咧咧地把一个小个子男孩按在地上，拿刀对着他的脸。地上的男孩一只眼睛已经血肉模糊，血流了满脸，而其中一个外门弟子正作势要挖出他的另一只眼睛。
    哪怕这几天类似的欺凌事件已经看到麻木的时陌仟，此时也觉得这一幕太过残忍了，忍不住高声阻止他们。
    那两人明明听到了，却连停顿都没有，出刀的势头不减，刀光一闪就要刺进去——
    “幻七！”
    随着时陌仟一声号令，人影闪过，在刀尖刺入眼球的前一秒把刀踢飞了。
    两人也被幻七瞬间制住。
    时陌仟快步走过去，先查看起地上小男孩的伤势，却在看清他鲜血覆盖下的脸时，瞳孔猛地一缩！
    是李殷。个子矮矮，看起来只有十五岁的李殷。
    而就在她赶来时，她还能感觉到李殷周身暴虐的气息，就像是入魔的前兆！
    带着戾气的目光看了那两个外门弟子一眼，时陌仟恨不能当场将他们千刀万剐。要不是及时想起这是在别人的门派，她差点就去挖掉他们一只眼睛了。
    给李殷吃了疗伤丹，确定他除了一只眼睛的伤以外没有生命危险，时陌仟让幻七把两个外门弟子送去执法堂，又喊来幻八抱起李殷。
    刚要离开，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冷峻男子，似乎看了全程。
    时陌仟挑挑眉。
    男子也没有动作，隔着几棵树的距离，扫了眼她刚刚被李殷的血弄脏的手，复又看着时陌仟的眼睛，声音冷冷地开口：“你这样是没用的。”
    时陌仟隐约知道他在说什么。
    救一个人是没用的，罚两个人也是没用的，这天下还有无数这样的人。
    那怎么有用呢？难道她能救尽这天下的人吗？她……这秘境里的修士那么多，每一个都濒临入魔，她该如何救这天下的人呢？
    时陌仟觉得这人神神秘秘的，忍不住虚心求教：“那怎么有用呢？”
    那人沉吟了一会，然后发出一声似是轻叹，又似是嗤笑的声音：“或许是入魔吧。”
    ？？？
    男子也没再理会时陌仟，转身御剑飞走了。
    ……
    回到自己的小院，时陌仟安置好李殷，帮他检查了脸上的伤口。
    在修仙界，肢体的残伤最难治好，眼伤则又是其中最难的。
    哪怕以原本的时陌仟化神期的实力，以及沧云派峰主的势力，都从未听说有人治好过眼伤，只能找各种秘宝炼制法器代替眼睛。
    那两个外门弟子明知眼伤对修士来说不可恢复，还如此行事，实在是阴狠歹毒。
    好在这只是一个幻境。
    但是，时陌仟看着李殷在疗伤丹治疗后已经长好，却依然空荡荡的眼窝，心都揪了起来。
    身体上的伤可以治，可心里的伤呢。
    她去的时候，李殷看起来可是要入魔了啊。就算这次没能入魔，也会有下次、下下次。
    如果命运真的存在，她此刻无比感谢她的命运，让她及时地遇到了李殷。
    虽然那命运也是造成李殷现在状况的罪魁祸首。
    ……
    “他会没事的。”看到时陌仟一直愁眉不展，江庾升软嫩细长的手轻抚在时陌仟面颊上，柔声安慰她。
    时陌仟本来仰躺着，翻了个身面对江庾升。
    “小升，如果你没有遇到我……或者遇到的不是我，”时陌仟问他，“你有可能，会入魔吗？”
    江庾升的眼睛暗了暗。
    “我当时确实有过想把整个合欢宗都杀尽的想法……但是少宗主出现了，我就不想了。还好少宗主出现了。”
    整个合欢宗都杀尽？如果真的做了，就算不是入魔，那种手上沾染无数人命的感觉，也永远无法洗净吧。
    “如果入魔就能带给你强大的力量，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入魔呢？”
    时陌仟觉得自己本不该问自己的徒弟这个问题的，可她此时就是问出口了。她从白天遇到那个黑衣男子时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如果那些被欺凌的人，只有入魔这一条路可以走，可以让他们有能力反抗，那么入魔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不对呢？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