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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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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猜,这回哪个家族能得的评分最高?”身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依我说,该是那飞仙镇李家。十年前,便是他们夺了魁首。”
    “那可不一定,我可听说,落月镇顾家出了一个进仙门的小家伙。”
    “这算什么,棋盘镇王家那个鬼才可是得了国都大人物的青眼,马上就要进国子监了。”
    ……
    “你们怎么不说这十年前的,日月双剑?”
    议论的声音骤然停息,众人陷入无尽的沉默。
    日月双剑当年惊才艳艳,可谓是震惊一时,无数的势力想要招揽。只可惜……
    深深望了望里面那个冲天的光柱,众人尽皆摇头轻叹了一声。
    都道红颜薄命,却无人道这天妒英才。
    光暗相生,功过参半,人们只知这秘境是机遇重重的宝地,却忘了它终究还是个厮杀养蛊的龙潭虎穴啊。
    而此时隐匿在阴影里的傅江衍,心情却是无法平静。握紧腰际的长剑,他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那内里的光柱出神,忽然有种莫名的紧张。
    高台上的众家族的青年才俊陆陆续续地到齐,虽是气质各不相同,可那精气神,却是每一个都不一般。
    见他们一股一股地报团,分成了好几个团体,傅江衍若有所思地垂眼,一瞬间想了许多。
    终于,巳时至,钟声起,光柱开。
    三三为九,至阳至极之数。这秘境的主人连这些许的细节,都极为的重视。
    见那台上的一百人手持令牌,陆续踏入秘境,傅江衍连忙将怀里睡得正沉的混元摇醒,准备进行偷渡。
    不耐地睁眼,只一扇翅膀便悄无声息地把傅江衍给丢进了秘境,混元深藏身与名地飞回了自己的巢穴,准备补觉。
    虽说这些日子他突破了三阶,睡眠不再受白日黑夜的限制。可这毕竟是他这些年的习惯,当真不睡他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抱着混元珠沉沉睡去,混元彻底忘记了将傅江衍送出来的事情。
    *
    天旋地转,感觉脚几乎踩在棉花上,傅江衍痛苦地扶住身边的古树,差点吐了出来。
    浓雾弥漫,一米以外难以视物。忽得听到有草叶被人踩动的声响,他连忙屏住呼吸趴到后面的灌木丛里,一动都不敢动。
    他方才看过了,能进入秘境的这一百人,随便出来一个,实力都不是他这个连炼体大成都达不到的废柴可以比得上的。
    况且,他没有令牌,属于偷渡。若是被发现,定然会生出无数麻烦,被人逼问,他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老六,家族里给你的那张图呢?”脚步近至眼前,从下面的视角,傅江衍可以看到来人那精致的紫色花卉暗纹下摆。
    “你小声些。据我观察,这图上画的,应当是要我们再从这棵树往北行一百步。而这一百步后的石头下,便是这墓穴入口的所在。”
    回话这人,很显然与之前那个没耐心的家伙截然不同。声音沉静,带着让人信服的不慌不忙,他轻轻开口,就是脚步都是那样的沉稳有力。
    “你确定没弄错?前面那石头这么大一块,我们怎么进去?”
    没想到刚进入秘境就能听到这样隐秘的讯息,傅江衍不得不感叹,这些家族的底蕴之深厚,准备之充裕。这和他先前所想象的,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自行探索完全不同。
    而且……他们似乎有什么独特的手段,可以透过浓雾视物?不然,他们何以能够看到一百步以外,那石头的模样?
    第11章 第十一章
    二人的脚步声远去,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复又恢复平静。
    傅江衍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又等了一炷香,见二人没有返回的意思,这才缓缓起身,准备跟上前去。
    脚下一空,失重感袭来,重重落地,若非傅江衍是习武之人,定然会摔出内伤。
    “敌人入侵,杀!”低哑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些许的机械。
    有些茫然地起身,却发现不远处隐隐有幽幽红光闪烁,傅江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见几个精铁傀儡向他袭击而来。
    虽说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明明还没有跑到那石头下面,进入墓穴内部,怎么还能遇到这种事,莫非这入口不止一个?
    但眼下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了,猛得从地上起身,奋力朝反方向飞奔,傅江衍感觉到自己背后的劲风似乎正在逼近。
    心下微沉,连拐了好些个弯,傅江衍发现,自己似乎迎面撞见了方才见到的那两人。无心再考虑躲避他们的问题,傅江衍拼命地向前跑。很快逃命的队伍又多了两人。
    “怎么会有傀儡!这样重要的消息那图上居然没有?”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东西。等我们出去了,我们一定要你好看!”
    愣了片刻才发现几个双目闪着红光的傀儡迎面而来,二人撒开腿拼了命地开始跑,一边跑一边骂。
    许是二人全身心都放在逃命上,却是没有注意到傅江衍的异常。心中暗恨,几乎想把傅江衍碎尸万段,二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傀儡越来越近,露出了绝望之色。
    他们虽说是家族里的天才,可这般凶险的情况却也是不曾遇到过,真要说实战逃命的经验,却是远远不如傅江衍的。
    不过他们毕竟已经是明劲的内功高手,能够控制真气凝于脚下,故而很快傅江衍便又被甩在了最后。
    感觉到背后红光灼热,几乎将他灼伤,傅江衍终是没能逃出太远,被精铁大手扼住了咽喉。
    窒息感几乎让他昏死,傅江衍绝望地仰头,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他的一生。
    若是他死了,也不知仙人会不会为他难过,或许……会为他报仇也说不准?
    至于父母存活的那一线希望,或许,他早就不该奢望。
    他真的是,太弱了。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的无声无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这十年来几乎成为心魔的执念,更不甘心在好不容易获得那么一丝光亮时就这样坠入无间地狱……
    周身内力横冲直撞,几乎将他的经脉撕裂,傅江衍艰难地压抑住几乎溢出唇中的□□,站得笔直,一如被青松挺拔。
    长剑出鞘,奋力一剑砍向那精铁傀儡的关节,傅江衍只觉咽喉一松,便脱离了它的控制。
    被傀儡一击击退了三步,差点踉跄跌倒,傅江衍实在没想到,这看起来速度极快,堪比一阶的精铁傀儡,实力却是比他想象的弱了那么多。
    感受到五脏六腑一如火烧,几乎痛断肝肠,他却是扶着墙笑了。
    炼脏,他突破了。
    适应了一□□内强大了不少的力量,傅江衍索性不躲了,提着长剑朝那群傀儡缓缓走去。
    若他没有猜错。这傀儡大抵便是对他们的第一重考验。
    这场考验叫勇气。
    战胜自我,战胜恐惧。
    修仙之人,本就逆天,更需要一颗无畏的强者之心。想来这便是那位坐化的金丹真人,想告诉他们的。
    神情淡然,将剑横举,平平削出,直取傀儡咽喉处的连接,傅江衍注意到,那傀儡被削落的头部中有一块指甲盖大晶莹透亮的石头闪着微光。
    飞身缠斗向前,迅速将其他几个傀儡摧毁,俯身取出那其中闪闪发光的石头,傅江衍回头便见方才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那二人,有如毒蛇般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很显然,他们跑了一阵听到动静不对,又掉头回来了。想来,刚才他捡东西的画面,应该也都被看到了。
    “你刚才捡的那是什么东西,交出来!”
    不出意料,二人一开口便是要抢傅江衍方才拼命得来的东西。
    许是看出了傅江衍的实力,二人更加有恃无恐地朝他逼近,丝毫看不出方才逃命时那惊惶恐惧的模样。
    “做梦。”
    眸底寒星点点,傅江衍平淡地开口。虽是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让那二人怒火中烧,飞身上前左右夹击。
    “你找死!”
    身体扭曲出一个诡异弧度,避开二人势在必得的一击,傅江衍一如闲庭信步挪移,那二人愣是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这动作正是杜问夏先前传授的那九式之一。傅江衍日夜修炼不敢懈怠,也不过勉强习得了三式,但即便如此,眼下也是足以补齐他的身法短板了。
    手中长剑荡开直奔左边那人的胸口,傅江衍感觉自己从所未有的冷静。双眸漆黑如墨,幽深如寒潭,只将剑尖轻轻一送,他发现自己的剑尖竟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是护心镜!
    面色骤变,来不及多想,只觉周身汗毛竖起,傅江衍迅速后掠想要逃离,却终究是硬生生受了背心的一剑。
    鲜血汩汩,一下子在那深黑的衣衫上印出一道黯淡的血红。
    感觉肺叶似乎被刺伤,火辣辣的一如烈火燃烧,他咬牙反手就是一剑挥出。
    “刺啦。”是剑尖划破衣衫的声音,傅江衍如愿将身后的敌人逼退,艰难地撑着剑,几乎要站立不住。
    就在他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道寒芒从远处飞来,接连斩掉二人的人头。
    轰然倒地,感觉眼前模糊,眼皮越来越沉,他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了幼时,父亲那声熟悉的呼唤。
    可他终究是怎么都睁不开眼了。
    意识逐渐沉入深深的黑暗,他感觉似乎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在修补着他的身体。
    *
    再次醒来时,他感觉自己全身被乳白的液体包围。
    胸口暖烘烘的很是舒适,闭目任由这股暖意涌向全身,傅江衍感觉自己这具身体像饿了很久一样,每个汗孔都在拼命吞吐着能量。
    已经没有大碍,缓缓起身踏出那早已化为清水的水池,傅江衍还没来得及思索这水池的强大功效,却是震惊地发现,自己那寻了十年,也念了十年的父母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眼睛有些发红,一时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傅江衍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却是乱成了一团。
    也不知他们可曾认出他。
    心下黯然,总觉这场面与他从前梦过千万遍的截然不同,傅江衍抿紧嘴唇,便是脸色都有些发白。
    发丝尖隐隐有水珠滴落,肤色莹润如玉,傅江衍像极了洗却灰尘的宝物,第一次显露出了惊人的光华。
    炼体圆满,玉骨冰肌,澄澈通明。
    然而绝大多数人,只在这炼体小成之时,便已然冒进突破,进入下一境界,其成就自然也就极其有限。
    千年灵髓,诸多丹药的主药之一,需得是灵气汇聚的宝地,方才可能形成那么小小的一池。在当今这个灵气凋零的时代,更是少有。
    又因其能量巨大,故而十多年也只被傅恒夫妇吸收了一小部分。
    此刻那么快化作清水,能量被抽空的一干二净,九成以上实则都是被沉睡的杜问夏无意识地吸收了。
    这事无人察觉。望着眼前同样窘迫得不知所措的父亲,傅江衍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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