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抱着好几本书，冲着镜头微微笑着，好看的唇微微翘了一边，眼底潜藏着一抹羞怯和温柔。
    南曲岩又翻开了一页。
    仍然是那个女孩儿，这次她趴在课桌上，闭着眼，似乎在睡觉，神情安静。
    许是照相的人很有技术，又或者这个小女孩儿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冷绯心看着这几张照片，总觉得这个女孩儿是一个让人觉得十分十分舒服的人。
    看着就很安静。
    心里会安静下来。
    而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位小姐是？”冷绯心问，却忽然发现南曲岩的一双眼睛已经噙上泪水。
    “她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冷绯心点了点头。确实是个美人儿，
    “她叫红枫。”南曲岩声音有些哽咽，“慕红枫，是我年轻时的恋人。”
    “慕红枫！”冷绯心诧异地出声，手，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肩膀。
    那里，有一个片红得几乎要滴出血的枫叶纹身。
    她知道这个人。
    从许慧曼的口中出现过。
    二爷让她纹了个红色的枫叶在肩上。
    她本来没有注意到两者之间的关系，可是这个女人……
    冷绯心的视线又看向相册，这个温柔的小女孩穿着一身华美白色的礼服，站在一处房子的门外，身后灯光璀璨，笑得开心。
    这个地方冷绯心认得，是慕家大宅。
    “……爸。”冷绯心迟疑了一下，问道，“这慕红枫，是慕家的人？”
    “是啊。”南曲岩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她是慕家的女儿，说起来，她在慕家排行老二，还是慕容的姐姐。你看看，你和她长得真的很像，要不是慕容之前娶了你，我都要以为你是红枫的女儿了。”
    冷绯心一时语塞。
    感情这南老爷子是因为她跟他年轻时的恋人长得像，才觉得她是个好女孩儿。
    这种理由，也太任性了吧。
    排行老二，冷绯心突然意识到一点：“如果慕小姐是二爷的姐姐，那……她不就差了您一辈吗？”
    “是啊。”南曲岩苦笑，“所以我和她当初的事情被两家人反对，你也知道，我大她那么多，那会慕家和南家声音上又有些过节，慕家的人怎么肯把红枫交给我。而且那个时候，我也已经奉家里的意思和一户门当户对的小姐结婚了，也有了战宇，其实是不应该去招惹红枫的，她太单纯，太美好了，美好到让我就想一辈子把她保护起来。”
    “可笑吧，那时候我都已经三十几岁了，我一见到红枫，恨不得天天让她呆在自己身边，每时每分都能看到她，克制不住自己。”
    南老爷子说到动情处，拿着相册的手紧了紧，似乎回忆起那段美好的时光，脸上都带上了笑意。
    “你们后来在一起了？”冷绯心看着照片上笑得十分温柔的小女孩，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问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要知道这个小女孩的事情。
    强烈地想要知道。
    “一开始是在一起的。”南曲岩苦笑着说，“红枫她不知道我结婚了，后来知道了，她坚决要跟我分开，我跟她说我可以离婚，却被她狠狠地斥责了一番，说她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说我身为一个男人应该要有担当。”
    当时真的是很丢脸啊，他都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叔叔的，还被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小女生斥责。
    他还记得一向温柔的红枫那天一反常态，十分的凶，明明让他离开她，却泪流满面，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冷绯心敛了眸，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上笑得十分温柔的小女孩，她想象不出来她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后来呢。”
    “后来……。”南老爷子的身体猛地一颤，半响，哆嗦着嘴唇开口，“她，去世了。”
    书房里的气氛好像刹那间就沉默下来了。
    沉默得可怕。
    “对不起，我不知道……”冷绯心想要开口道歉。
    “不用道歉，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我也看开了。”南曲岩合上了相册，把相册锁回了保险箱里，“你跟红枫真的长得很像，五官，还有感觉。跟红枫长得像的女娃娃，不会有坏心眼的。”
    冷绯心：“……”这算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吗？
    她像慕红枫，所以，当初二爷才把她娶回慕家？
    不对，应该不是这样，慕二爷当初一开始要娶的人是温砚情，是因为温砚情拒绝了，才由她顶上去的。
    那会二爷的眼睛是看不到的，哪里会知道她长什么样。
    可是真的会是因为温砚情不愿意，才随意地让她顶上去吗？
    冷绯心不这么认为，她在二爷身边那么多年，二爷怎么可能会是以为温砚情不愿意就随便拿她来抵上去？
    从各种方面来说，她所了解的慕二爷。
    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能狠。
    在冷绯心快成年到二十一岁的那段时间，她都跟在他身边。性格被受了他很大的影响。
    必要的时候，她也可以对别人狠，对自己狠。
    就像婚礼的时候，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拿刀捅豹哥，捅自己。
    只是，从性格上来说，冷绯心这种狠算是盗版的，远远还比不上慕二爷那正版的狠厉。
    冷绯心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想了想，又想不出半点的头绪。
    算了，放弃继续想，反正她现在跟二爷也离婚了，二爷之前为什么娶她，现在再想，也没有意思。
    冷绯心出了南曲岩的书门，眼角的余光晃过一个娇小的身影。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是陆佳丽吧。
    冷绯心顺着刚才来书房的路往回走。
    南家很大，穿过长长的走廊，好一会儿，才快走到楼梯口那里，再过去一点，就是阳台了。
    白色的纱质窗帘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苏半月，我不会和你结婚，绝对绝对不会和你结婚的，你和三儿是同学，我不喜欢姐弟恋，你听明白了吗？什么家族联姻，见鬼去吧。”是南黎优的声音。
    苏半月似乎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听着，不是合适才在一起，是要互相喜欢才在一起。”南黎优的声音变得粗暴，气势汹汹地质问苏半月，“你就没有碰到过让你怦然心动的人吗，看到之后，心会扑通扑通的加速。”
    “唔，没有。”
    “够了，跟你这种人说不清楚的，总之我告诉你，苏半月，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听到这里，冷绯心就想要离开了。
    感觉来了一趟南家，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她刚迈开步子，纤细的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扭头一看，正好对上南黎辰那一双狭长妖冶的凤眸：“偷听人说话，是很不好的行为啊。”
    “我没有。”冷绯心回答，有些冷淡，“只是刚好路过。”
    “但是你确实听到了啊。”南黎辰微微俯身，轻轻咬着她的耳朵，温热的呼吸让冷绯心不舒服的僵了一下，“呵，黎优现在还看不清楚现实，她除了嫁给半月，别无选择。”
    “为什么？”冷绯心很奇怪。在她看来，南家对子女找对象这件事情应该是很宽容的，既然南黎辰都能娶她。
    那南黎优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为什么没有可行性。
    南黎辰好像看出了冷绯心的疑惑，勾唇笑：“没有为什么，她既然从小和苏半月订了婚，南家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南家的大小姐，这辈子就只能嫁给苏半月，而且，她嫁了，苏半月才有继承权。”
    冷绯心皱了皱眉：“苏半月是为了继承权才要娶你姐。”
    南黎辰耸耸肩：“是也不是，半月没有喜欢的人，对他来说，跟谁结婚都无所谓，既然都无所谓，当然会选择和我姐结婚。”
    “别再管其他人的事情了，我要吃醋了。”南黎辰笑着，压低的声音十分的魅惑，他又舔了一下冷绯心白玉般的耳垂。
    炽热气息撩拨着冷绯心耳边的发丝，南黎辰低沉魅惑的声线仿佛勾引一般：“冷绯心，这里是你的敏感点吗？怎么每次咬你这里，脸都这么红。”
    冷绯心蹙眉，想要拉开南黎辰：“南黎辰，你很无聊。”
    “那我们就来做些有趣的事情啊。”话，越说越不正经。
    冷绯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拉着手腕，往走廊的另外一头走去。
    她就那么一路被拉到走廊的尽头，到了一扇门前才停下。
    南黎辰打开了门。
    牵着她细腕的手稍稍用力，就把冷绯心带了进去，那样的不费力。
    她睁开眼一看，视线上方是浅灰色的天花板，整间房间的布局格调极简。
    深灰色的窗帘。
    一张桌子，一个衣橱，还有……360°无死角的透明浴室。
    处处透着精致和奢华。
    猜也知道，有透明浴室这样变态的房间，只可能是南家三少的。
    “我其实，并没有和……”
    话说到这里，她就止了声，觉得并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解释了，他想必也不会在意。
    翌日一早，天亮了。
    窗帘拉着，房间有些昏暗，只是又几缕阳光透过没有拉严实的缝隙照射进来。
    她稍微转了转脑袋。
    才发现，她的头是枕在他的手臂上。
    她睁大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有些佩服自己昨天听到他叫了陆佳丽的名字，她居然继续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