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露敏本来以为，赵宗平会直接杀了她。
    却没想到，让她自己拿主意，该如何处置……这让赵露敏有些不知所措了。
    “父皇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反正从小到大，父皇也从未疼过我。眼下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赵露敏破罐子破摔。
    她冷笑着说，“从小到大，父皇虽然表面疼爱二皇兄。”
    “但实则最疼爱的人，始终是大皇兄不是吗？”
    她咬着牙，偏要继续惹怒赵宗平，“正如如今这样，大皇兄安稳的留在京城，只等着日后继承皇位便是。”
    “而二皇兄，不但被父皇远派边疆，拿性命做赌注。”
    “甚至就连母后的死，也不告诉二皇兄！”
    她猛地抬头，目光紧紧盯着赵宗平，“不知道父皇的心到底是怎么做的，居然能这么坚硬狠毒！”
    “都是你的儿女，为什么父皇要薄此后彼？！”
    “如同对七皇妹，儿臣在父皇心里什么也不是！”
    她每说一句话，赵宗平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不同于之前的动怒，他眼神冷冷的盯着赵露敏，似乎并未因为她的话动怒。
    反而，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你继续说。”
    赵宗平语气听不出喜怒，“朕倒是想听听，你心里积攒了多少怨气。对朕，还有什么不满之处！”
    没想到他非但不动怒，反而让她继续说下去……
    赵露敏愣了一下。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些话她已经说出口了，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又怎么能收得回来？
    倒不如趁此机会，把她想说的说完！
    于是，赵露敏咬牙继续说道，“父皇口口声声说对我们兄妹几人一视同仁，但是从始至终你疼爱的都是大皇兄与七皇妹！”
    “儿臣年纪渐长，您根本不担心儿臣的婚事。”
    “倒是七皇妹的婚事，父皇最是上心。”
    “儿臣之所以沦落到众人嘲笑的地步，被大家嘲讽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都是父皇一手促成！”
    赵露敏怒气冲冲的站起身。
    死到临头，她反而不怕死了！
    哪怕赵宗平脸色黑沉如水，她也梗着脖子与他对视，“自己的亲生女儿，父皇尚且不看在眼里。”
    “倒是把什么侄女儿，疼的像命一样！”
    这话攻击的意思很明显了。
    赵露敏这分明是在说，赵宗平疼爱盛锦书的事儿啊……
    盛锦书撑着额头，似笑非笑的盯着赵露敏。
    她要找死，她也不拦着。
    方才拦了一下，还被她破口大骂。
    果然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盛久安素来维护盛锦书这个妹妹。眼下听赵露敏内涵盛锦书，他忍不住了，立刻开口维护妹妹，“四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家小妹招你惹你了？”
    他可不怕什么四公主五公主的。
    谁敢欺负盛锦书，他就跟她没完！
    “你自个儿的错，不好好反省，还牵连无辜人。四公主，你这心是黑的吧？”
    “你……”
    赵露敏没想到盛久安会突然插嘴。
    她怒视着他，“本公主与父皇说话，你是哪里钻出来的阿猫阿狗，居然也敢教训本公主？！”
    哟，骂他是阿猫阿狗？！
    盛久安这暴脾气！
    他才不管你是什么四公主不四公主的。
    瞧着赵露敏犯了错不知悔改，居然还如此嚣张。他似乎看到了从前的盛玲珑，便是这么欠揍……
    盛久安当即挽起衣袖，“皇上，您若是觉得这四公主该揍。”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刻揍她一顿给您出气！”
    赵宗平：“……”
    赵露敏傻眼了，呆呆地看着盛久安，“你有病吧？！”
    盛锦书没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她轻咳一声，“大哥，这件事儿咱就别多嘴了。只有皇伯父自个儿上手揍了，四公主才能长记性。”
    “这话没错。”
    赵宗平接过话头。
    赵露敏：“……我没错！”
    “盛锦书！你阴阳怪气的挑拨什么呢！你果然不是个好的，竟是挑唆父皇揍我？！”
    她转头继续攻击盛锦书。
    若说方才只是“误伤”，盛锦书还不当回事。
    那么眼下，可是实实在在挑衅盛锦书了！
    她眯了眯眼，“赵露敏，你是不是脑子不大好使？”
    盛久安是臣子，有些话不怎么好说。哪怕不喜欢赵露敏，也不能把话说得太过分，太直白了。
    但是盛锦书不同。
    她与赵露敏是堂姐妹。
    况且，她早就看不惯赵露敏了！
    若非是因为赵宗平，换做是别人，她早几耳光抽过去，打得赵露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不知今夕是何年！
    “看来，那一日那一耳光，没有把你打醒？”
    盛锦书神仍是懒懒的盯着她。
    但是语气多了几分寒意，“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怪得了谁？”
    “你口口声声说皇伯父不疼你，你以为皇后真的疼你吗？”
    她冷笑，“我看你这脑子不是被驴踢了，而是从小到大就没长脑子！”
    “你说什么？你骂我？”
    赵露敏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我岂止是骂你啊？我简直想打你。”
    话虽如此，盛锦书倒也没动手，只继续冷笑着，“我大哥说话含蓄，不能直接说你蠢。要我说，你简直连团团都不如！”
    “团团是谁？”
    赵露敏瞪着她。
    “就是皇后之前养的那条小狗啊！”
    盛锦书轻笑着。
    赵露敏怒极，恨不得冲上前撕了盛锦书的嘴，“你敢骂我不如一条狗？！”
    “是又如何？你不是说皇后疼你？把你和她养的狗相提并论，恕我直言，你在皇后心里或许连那条小狗都不如。”
    盛锦书目光挑衅。
    她今晚本打算只是看戏。
    毕竟夜深了，她很困的好不好！
    谁知赵露敏要挑衅到她头上来，倒也别怪她不客气！
    “皇后已经死了。死者为大，有些话我也就不说了，但是赵露敏……”
    盛锦书抬眼扫了她一眼，“你还替赵翎修说话呢，你可知你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都是皇后害得你？”
    赵露敏自是不信。
    直到对上赵宗平的目光……
    她心里一寒，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是了，我想起来了。”
    “我之所以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都是拜母后所赐……”
    看着赵露敏的样子，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盛锦书好整以暇，“既然你反应过来了，不如说说你此时有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