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赵玉函一脸疑惑。
    但他还是伸出手，任由盛锦书查看。
    盛锦书细细的把着脉……良久才收回手，“爹，你的确是失忆了。但是症状并没有多严重，是可以治好的。”
    他并非全部记忆都没了，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况且，今晚在来客栈的路上，赵玉函已经想起了一些事情。
    至少，想起了百里无双这么一个人来。
    “那该怎么治？”
    赵玉函迫切的问道。
    他虽然已经想起了百里无双这么一个人来，但是关于她的事情、以及与他的那些恩爱过往，赵玉函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的记忆，仍是很模糊。
    眼下既然女儿已经认了，他必须要尽快想起，与百里无双的过往。
    “我给你施针。”
    盛锦书站起身来，“当初在边疆的时候，我已经察觉到了。你脑子遭受过重创，应当记忆有损。”
    “但是我没想到，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那会子，她还不知道赵玉函是她的亲爹。
    所以，哪怕怀疑赵玉函脑子遭受过重创，也并未想到帮他瞧瞧。
    她素来不是个喜欢自找麻烦的人。
    但是如今，不同了。
    “好。”
    赵玉函眼神宠溺。
    这会子天色很晚了，房里烛光摇曳。将父女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映照在墙面上，温馨而又动人。
    ……
    客栈气氛温馨，可楚王府今天夜里，却是灯火通明。
    冯太妃与赵纹纹，还有楚王妃彻夜未眠。
    冯太妃住在松鹤院。
    这会子，楚王妃等人全部都在松鹤院坐着。冯太妃时不时派人去前院瞧瞧，“赶紧去看看，玉函可回来了？”
    可下人每次来回话，都是说王爷还未回来。
    “母妃不必担心，王爷一定是去客栈见锦书了。”
    楚王妃宽慰道。
    “不担心？老身怎么不担心？！”
    冯太妃冷哼一声，“玉函本就身子不好。先前因为失忆，想不起百里无双来也就罢了！如今凭空冒出个这么大的女儿来……”
    “母妃。”
    楚王妃试图帮盛锦书说话。
    “你闭嘴！”
    冯太妃冷哼一声，当着赵莺莺与赵纹纹的面儿训斥她，“你这个王妃是怎么当的？”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竟是还不知道这回事？”
    “你不是不知，玉函这些年来身子都不大利索。若是这一次遭受重创，我就怕他的身子骨承受不了！”
    冯太妃冷哼一声，“若是玉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是扫了楚王妃一眼。
    意思很明显了。
    楚王妃缓缓低下头，面容苦涩。
    她又何尝不想让赵玉函，不与盛锦书父女相认。
    这些年来，赵玉函心里一直都只有百里无双。哪怕那个女人死了、哪怕赵玉函已经失忆，忘记了百里无双。
    但是他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虽然人在她身边，但是楚王妃感觉不到他的半点生气。
    他的心，似乎已经随着百里无双，一起死了。
    “母妃，您既然相信锦书是您的孙女。为何您始终不愿，承认她这个孙女呢？”
    到底是没忍住，楚王妃咬牙问道。
    冯太妃被问住了。
    倒是坐在她身边，像是没骨头似的、依靠着她的赵纹纹，不高兴的说道，“祖母，你们当真确定，那个女人是父王的女儿？”
    虽然与盛锦书没有什么真正的仇恨，但是赵纹纹对盛锦书，已经恨之入骨。
    不管盛锦书到底是不是赵玉函的亲生女儿，赵纹纹都恨不得能立刻将她赶出海溪镇！
    “祖母，这事儿可不能大意。”
    赵纹纹嘟囔着，“父王可是北郡楚王！是除了皇伯父以外……在北郡，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冒充父王的女儿啊？”
    “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以免被人钻了空子！单凭盛锦书一面之词，绝对不能相信她的话！”
    见赵纹纹神色激动，楚王妃不禁蹙眉。
    “纹纹，这件事情你不要多嘴。”
    平日里，最是疼爱赵纹纹的冯太妃，今日语气明显不大好。
    “祖母！”
    赵纹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的摇晃了好几下，但冯太妃脸色仍是不大好看，“纹纹，不早了，你与莺莺先回去歇着。”
    赵莺莺顺从的站起身来，“祖母，母妃，莺莺告退。”
    “祖母和母妃也早点歇息。”
    赵纹纹虽不大情愿，但还是噘着嘴站起身来，跟着赵莺莺出去了。
    等姐妹二人离开后，楚王妃这才继续说道，“母妃，想必今晚王爷是不会回来的了。”
    “王府是他的家，怎么能说不回来，就不回来？！”
    冯太妃冷哼一声，“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也该回来给我这个母亲回话才是！也该带着那臭丫头，来给我磕头！”
    冯太妃并非是不想认盛锦书这个孙女。
    她一辈子都高傲。
    这些年来，不论是谁见了她，谁不是恭恭敬敬的？
    只有盛锦书这个臭丫头，居然敢这样对她！
    这让冯太妃心里，很不是滋味！
    所以她强撑着睡意，怎么也要等到赵玉函带着盛锦书回来。盛锦书想要认祖归宗，就必须要给她这个祖母磕头！
    这口气，她一定要出了才行。
    闻言，楚王妃怎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无奈摇头，“可是母妃，的确是我们王府，对不住锦书和无双。”
    “锦书心中有恨，也是应该的。”
    “有恨？她凭什么还有恨？”
    冯太妃冷哼一声，“当初若非是老身心软，让百里无双去了京城。而不是，直接让她小产，如今哪里有她这个人？！”
    楚王妃蹙眉，“可是母妃，现在事实证明。”
    “当初无双肚子里怀着的，的确是王爷的孩子。”
    若是冯太妃给百里无双灌下堕胎药，她不也失去了亲孙女？！
    冯太妃沉默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她抬眼看着楚王妃。
    “儿媳也不知道。”
    楚王妃垂眸，“当年是我们对不住无双和锦书，如今……儿媳心里想弥补。否则，儿媳怕是会永远的失去王爷！”
    冯太妃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楚王妃的心思，她明白。
    这些年来，哪怕赵玉函失忆，忘记了百里无双。
    但是他如同一个活死人，楚王妃活得，也像是在守活寡……
    今晚赵玉函不管不顾的去了客栈见盛锦书，一定会想起当年的事情。
    她是赵玉函的母妃，即便他生气，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但是楚王妃……
    就不一定了。
    婆媳二人便继续等着。
    直到次日清晨，赵玉函才带着盛锦书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