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翠仙楼的红儿姑娘。”
    盛锦书面带笑意，目光紧紧盯着盛玲珑的双眼，一字一句的答道，“正是传闻中，那位红儿姑娘。”
    听到这话，盛巍顿时老脸一白！
    翠仙楼是什么地方，他不是不清楚！
    翠仙楼的红儿姑娘又是何许人也，他堂堂丞相大人，虽从未见过这位红儿姑娘。对她的名字，却是熟记在心。
    不为旁的，只以为……
    这位红儿姑娘，可是京城“有名”的人物！
    她是翠仙楼的头牌花魁，平日里即便是达官贵人想要一见她的真容，怕是预约也排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去。
    盛巍手下有好几名大臣，也都有幸与红儿共度良宵。
    曾经，红儿还未成名时，便与不少达官贵人不清不楚。
    后来勤学苦练，舞姿优美至极，便卖艺不卖身。
    当年一曲“水袖舞”也算是，让她名动京城。
    因此，盛巍也得以知道她的名号。
    回过神来后，盛巍大步向前，用力一把攥住了红儿的手腕，“你去翠仙楼做什么？见那红儿姑娘又做什么了？！”
    他怒声喝道，看向盛玲珑的双眼似乎在喷火。
    盛玲珑从未见过，盛巍像是眼下这般可怕。
    她瑟缩了一下，后臀的伤似乎痛得更加厉害了。
    “父亲！女儿，女儿……”
    盛玲珑吸了吸鼻子，被吓得再一次哭了起来，“父亲，女儿冤枉啊！女儿今晚并未去什么翠仙楼，也从未见过红儿姑娘啊！”
    “女儿不是没有听说过，那翠仙楼是什么地方。”
    “女儿身为闺中小姐，又怎会去那种地方呢？！父亲，女儿冤枉啊！”
    盛玲珑哭的伤心欲绝。
    可盛巍，摆明了不信。
    怀疑就像是一颗种子。
    一旦在心里生根，便很快便发芽长大。哪怕不用浇灌，稍有一丝丝怀疑加深，便会很快长成参天大树，遮蔽内心最后一丝信任。
    盛巍对盛玲珑的信任，显然不多了。
    他咬牙怒斥，“你若是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你大姐姐怎会罚你？！”
    盛巍对盛锦书的话，已经先入为主的相信了。
    毕竟，盛玲珑眼神闪躲，面色慌张，也摆明了是因为太过心虚所致。
    “父亲，我我……”
    盛玲珑迟疑着，说不出话来了。
    见状，盛巍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怀疑！
    眼瞧着他又要动怒了，秦氏连忙开口替盛玲珑说话，“老爷，事情其实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这件事情妾身可以替铃兰解释！”
    她眼角余光，恨恨的看了一眼盛锦书。
    “老爷，事情是这样的。”
    秦氏紧紧抓着盛巍的手，解释道，“您也知道，再过两日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宫里定是会举办一场盛宴。”
    “玲珑的双手受伤，本就无法抚琴！”
    “所以，特意去寻红儿姑娘学跳舞，打算在那一日展露风头，为老爷面上增光啊！”
    跟了盛巍多年，秦氏自然知道，他的痛处在哪里。
    也知道，盛巍最引以为豪的是什么。
    “老爷，大小姐您也了解，也不指望她能献艺为相府博得头彩。”
    秦氏咬着牙，一边恨恨的盯着盛锦书，一边勉强笑着，“更何况，大小姐再有一个多月便要出嫁，明世子也定是不会允许她抛头露脸。”
    “京城人尽皆知，咱们玲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说起盛玲珑，秦氏脸色带着几分骄傲。
    看向盛锦书的眼神，愈发鄙夷，“到时候皇后娘娘定是会让玲珑上场。”
    “玲珑最拿手的是抚琴，既然不能抚琴了，也不能丢了老爷颜面啊！”
    姜还是老的辣啊……
    秦氏一开口，不但狠狠的踩了盛锦书一顿，还沾沾自喜的夸了盛玲珑一顿！
    果然，一听这话，盛巍脸色好看多了。
    “既然如此，倒是情有可原。”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我也听说过，翠仙楼的红儿姑娘，最是擅长跳舞。若是玲珑能跟着她学，倒也是极好的。”
    盛锦书低低的笑了起来。
    听出她笑声中的嘲讽，盛巍不禁皱眉，“锦书，你笑什么？”
    “我笑父亲，还真是大方啊！”
    盛锦书偏着头，眼中不见丝毫畏惧。
    反倒是，一脸无辜的样子，瞧着有几分“真诚”，“二妹妹若是跟着旁人学跳舞也就罢了，偏偏是清楼里的花魁。”
    “也不知，二妹妹跟着红儿姑娘，到底是去学跳舞了，还是……”
    “去学伺候男人的本事？”
    盛锦书一开口，很是不客气。
    她没有多看，盛巍与秦氏顿时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冷笑一声，“父亲和秦姨娘还真是大度呢！任凭二妹妹像是舞姬一般，登台献艺。”
    此话一出，盛巍几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盛玲珑两眼一翻，险些被气晕过去！
    盛锦书这个小贱人，真真是牙尖嘴利，什么话都敢说！
    秦氏也没想到，盛锦书会如此不客气，好半晌才从嘴里冒出几个字来，“你，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秦姨娘若是会，倒是吐一个我瞧瞧？”
    盛锦书一乐。
    秦氏方才，不是狠狠地猜了她一脚，说她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吗？
    她这一口好口才，盛玲珑比得上吗？！
    这些年来，秦氏请遍名师，教导盛玲珑琴棋书画。
    她若是还不擅长，怕是臊的盛家的老祖宗，都要从地下爬出来了！
    而她盛锦书，这些年来被秦氏捧杀，不知是非善恶、分不清谁好谁坏。每每到练琴跳舞之时，她都会蛮横不学。
    而秦氏，便也纵着她，一脸“慈爱”的说不想学就不学。
    说她是盛家大小姐，不需要这些个身外之物，也能嫁个好人家，不需要这些玩意儿傍身。
    眼下再回想起来，秦氏那笑容，哪里是慈爱？
    分明，是一脸险恶啊！
    可惜，从前的盛锦书瞎了眼。
    也就活该，成为了盛玲珑的陪衬！
    被盛锦书一句话堵得面红耳赤，秦氏接不上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最后脸上过不去，索性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见她晕了，盛锦书仍是不愿放过她们。
    “二妹妹，你无视家规与我的提醒在先，出言顶撞我这个姐姐在后。身为闺中女子，还进入翠仙楼这样腌臜的地儿。”
    她微微一笑，“数罪并罚，我瞧着这二十板子，都太轻了呢！”
    更何况，盛玲珑这二十板子，还没打完！
    不顾盛巍在场，盛锦书小手一挥，“来人！继续打！”
    “打完了，给我扔到门外去，让她好好反省反省！本小姐心意已决，今晚谁的话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