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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带着郭樱和余舟转身回来。
袁玠定定看着余舟,这人满脸药泥,依稀能辨出秀美的脸架子,行走和身段也有章有法,不像寻常人家教出来的小厮。
怎么看怎么是个桃花鬼。
安惟翎咳一声,“这是余舟,阿樱新请来的药童。”
郭樱大声附和。
袁玠是谁?若他算傻子,满朝公卿就无一个聪明人。
况且傻子都看得出来众人在打哈哈。
他把手里的桃木小剑放下,“郭樱。”
郭樱猛一哆嗦,“相爷?”
可怜他一介神医,早年跟着大帅出生入死,什么尸山血海没见过?偏偏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溜溜的读书人,轻描淡写一句话,让他吓得一副鹌鹑模样。
丢人。
安惟翎又咳一声,袁玠也不看她,缓声道:“能入郭大夫的眼,想必有过人之才。”
郭樱心说完蛋,这是要考人家,他只得先发制人,“相爷,我不过是看他勤奋好学罢了,天赋倒在其次。”
袁玠也不接他话茬,“这位余舟,脸上涂的是什么?”
郭樱道:“固元膏,是——”
袁玠看着余舟,“本相问你。”
郭樱一噎。
袁玠一副闲适模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子,敲得众人心里齐齐发毛。
余舟恭恭敬敬道,“相爷,小人脸上涂的是郭大夫新制的固元膏,”他不动声色地嗅嗅,“尚未制好,现下只用了胡桃、阿胶、黄酒,郭大夫还单加了一味三七。”
郭樱大惊,“我失手撒了点三七粉进去,竟连那一丝味道也嗅得出?”
众人诧异,没料到余舟还真懂些药理。又转念一想,那种地方出来的小哥,理应是杂学颇多,才好被送去伺候达官贵人。
袁玠见郭樱那神色,能信这人是他“新请的药童”才有鬼。
他继续问道:“固元膏不是内服?涂脸是为哪般?”
余舟答道:“本应内服,其中的阿胶却有清创解毒之能,亦可作外用。郭大夫想看固元膏外敷效用如何,特意在小人面上先做尝试。”
袁玠点头,“去吧。”
众人不解,这就完了?
余舟惯会猜人心思,当下也愣住,“相爷让小人去哪?”
袁玠仍是淡淡神色,“厨房,崔姨不是让你和郭樱去帮忙么。”
余舟道“是”,行过礼便跟着郭樱去厨房。
众人齐齐松一口气,得亏余舟读过医书,看这光景,应当是混过去了。
唯独安惟翎觉得不妙,从叫住余舟那刻起,袁玠便没正眼瞧过她,显然是有些愠怒。
她偷偷瞄他,脸倒还是那张脸,眉目俊朗得像画里走下来的人,只是神色有些许寒意。
虽说这人是宰相,成日在朝上翻云覆雨,眼底总藏了点杀气,可私下从未对安惟翎露出半点。单看他这眼神,今日的事怕是难了结。
“齐玉?”安惟翎厚着脸皮去勾他手指,当着众人,袁玠不会落她面子,任她勾着。
安惟翎又悄悄勾他手心。这人手心最怕痒,往常若这般,总会和她笑闹几句,此刻却仍一副淡淡模样,亦不看她。
完犊子,安惟翎心说,挠手心都不乐,真是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火。
是得好好哄了,哄不好,安惟翎也心疼。
正打算拉他去没人的屋里私下解释一番,谁知他施施然拂袖站起,“阿翎,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未处理,我先回相府,改天来寻你。”
安惟翎一听就知是托辞,“何事?我帮你。”
袁玠轻轻摇头,“祭祀大典在即,藩王亦陆续进京,礼部乱成一团,我需回府写些帖子,好去户部借人手。”
理由倒是编得挺快,安惟翎腹诽。好在大帅脸皮厚,她站起来作势同他一道,“我陪你回府,你写你的,我给你做吃的,还陪你说话,好不好?”
她是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元帅,自打幼时便说一不二,何曾问过“好不好”这般没出息的废话?好是好,不好也能是好,还不是全凭她高兴。
身段放得这般软,任是谁都要被狠戳一下心窝子。
可相爷像是铁了心,“不必,阿翎近日也累了,好生休息,我那里杂事颇多,忙完了再来寻你。”
他说着竟要离去,身姿似往常,翩翩然不落风度,只脚步略快。
安惟翎傻眼,这人从未这般拒绝过她,今日是吃错了哪门子药?
崔宜娴带着郭樱和余舟从厨房出来,正要问袁玠想吃米酒还是花雕,就只见他和青方的背影,众人皆是不解。
许久不搭腔的卫渡津先开了口,“阿娘,相爷不是醋了吧?”
除却唐棠是个愣头愣脑的,其余众人皆是恍然——那人竟是醋了!
崔宜娴奇道:“我儿几时开的窍?还知道醋了?”
卫渡津偷眼看着唐棠,咕哝道:“什么开窍不开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