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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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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贺成带着宋绵思回了后面院子。
    从前面亮堂堂的院子到后面简陋的小屋子,宋绵思越发意识到这林家的问题不少,别的不说,老太太的偏心就是实打实的,前面屋子都又亮堂又宽敞,后面的屋子又狭窄又阴暗,走进来后还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她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鼻子。
    “小棉花,刚才的情况你也瞧见了。”林贺成有些不自在地给宋绵思倒了杯水,“我们家很不受奶奶待见,后天我就要走了,以后你在我们家怕是会遇到不少麻烦。有什么事你可以找贺功和糖儿帮忙。钱我定期会寄给你的。”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宋绵思笑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也是一堆麻烦。你放心去部队,二弟和三妹我会好好照顾的。”
    林贺成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宋绵思恼了,她可是真心实意要帮他照顾好弟弟妹妹,他这笑怎么看上去像是觉得她帮不上忙:“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林贺成忍着笑意,唇角勾起,伸出手拍了拍宋绵思的头,“我是很感动小媳妇这么向着我。”
    “谁是你小媳妇了。”宋绵思涨红了脸,“你不是说咱们结婚是假的吗?你这样占我便宜,你好意思吗?”
    “我是不好意思,可昨晚你也没少占我便宜啊。”林贺成一本正经道:“昨晚上你喝醉酒后,可是对我又搂又抱,还非要亲我,好在我反应得快,不然清白就没了。”
    宋棉思目瞪口呆地看着林贺成。
    这,这要不是她昨晚是在装醉,怕是真相信了他的鬼话,“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林贺成痞笑着反问道。
    宋绵思张了张嘴,糟糕,被林贺成套了话,这下该怎么回答好。
    她紧握着手,“总之就是不可能,我性格不是那样的。”
    “是吗?”林贺成步步紧逼,他压着瞳孔,喉结上下滚动,身上的气势让宋绵思有种仿佛被猛兽盯上的可怖感,“可是有些人喝醉后的性格可是会大变的。你怎么就知道你喝醉酒后和清醒的时候是一样的性格?还是说,你昨晚是在装醉?”
    “你胡说八道。”宋绵思仿佛被踩到尾巴一样,一把推开林贺成,往外面跑了出去。
    她一溜烟跑出一段距离,好在这时间点路上没什么人,不然她怕是要被人当成疯子来看待。
    “林贺成这个混蛋,竟然这么敏锐。”宋绵思咬着下唇,低声嘟囔。
    是她疏忽了,她只想到要借酒装疯来试探林贺成的真实心意,却忘了林贺成可是老兵,而且他还在军中大比里拿过不少次第一,他的侦查能力,观察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妄图欺瞒过他,简直是在痴心妄想。
    “宋绵思!”身后传来一把咬牙切齿的声音。
    宋绵思回头看去,瞧见来人时,怔了怔。
    *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宋绵思惊诧地看着满脸包的宋汉文,她的心里头暗自提起警惕,她总算是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她和宋汉文约好了昨晚上在榕树下见面,可她却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还有脸说,咱们不是约好了时间吗?”宋汉文捂着脸上的蚊子包,咬牙切齿愤恨道:“昨晚上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倒是好,竟然一直没来。你该不会,”他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宋绵思一番,“不想逃了吧?”
    “这当然不可能!”宋绵思立即反驳,“昨晚上我是不小心被人灌酒灌醉了,刚刚才醒呢,我正想去找你。汉文哥,这事咱们还能不能再安排一次?”
    宋汉文的存在无异于是一颗定、时炸/弹,还是早些处理掉得好。大队里吊儿郎当,贪财如命甚至不惜以身犯法的人也就这么几个,没了宋汉文,宋红中要想找人对付他,就难上加难。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着宋汉文这根线把宋红中一家也都□□。
    “你真的想离开?”宋汉文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宋绵思重重地点了下头,她垂下眼睑,道:“汉文哥,你难道以为我真心想结婚吗?我是逼不得已的,如果不是我大伯他们非要我嫁出去,我是怎么都不会结婚的。你要是不想帮忙,那就算了。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我不勉强你。”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要走。
    宋汉文连忙喊住她,“等下!”
    宋绵思回过头,用手指揉红的眼睛水汪汪地看向他。
    “……”看这样子是真心想走,估计昨晚真是个意外,宋汉文清了清嗓子,“好吧,我最后帮你一回,今晚上我去你们家门口接应你,你听见三声猫叫声就跑出来,知道吗?”
    “知道了。”宋绵思立即点头,她的脸上满是感激的神色。
    宋汉文心里头很是受用,嘱咐了她记得收拾衣服后,才离开。
    在他走后,宋绵思的脸沉了下来,到她家门口,那就更好,正好能来个瓮中捉鳖!
    第11章 当长嫂的第十一天   当长嫂的第十一天……
    回去之后,宋绵思就把这事告诉了林贺成。
    林贺成眉头皱了皱,“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宋绵思压低声音道:“我想把宋汉文抓起来,就是不知道要用什么罪名好。”她要对付宋汉文不是没有办法,一个流氓罪就足以让宋汉文坐牢十几年了,可是投鼠忌器,为了宋汉文牺牲自己的名声不值得。流氓罪说出去到底不好听,传到别人耳朵里,不知道要被编排出什么闲言碎语。
    宋绵思不畏惧人言,但有更好的选择的话,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她想了想,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一件事,上辈子她和宋汉文见面后,被宋汉文引着朝着其他县城去,那时候的她虽然还沉浸在被强迫结婚的痛苦之中,可到底脑子是警醒的。从宋汉文着急和心虚的态度中发现他的问题,半路上就想跑,结果却挨了宋汉文一个砖头,那砖头打得地方正是要害,宋绵思一下就没了命。宋汉文发觉她死了后,吓得慌忙就逃了,他身上带了十张大团结,靠着那十张大团结,宋汉文躲在其他县里,直到发现没人把她的死和他联系在一起,才偷偷回来。
    “他身上可能会携带十张大团结。”宋绵思猛地抬起头来,说道。
    “十张大团结,这可不少钱。”林贺成皱起眉头,“他哪里来的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我大伯给的。”宋绵思眼眸晦暗,她是真不知道她和宋红中一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是贪财,也少有人会心肠狠毒到要把自己的侄女卖了,还是专门掏钱找人把她卖掉。仿佛生怕她的命不够惨一样。
    林贺成面色沉了下来,他想了想,道:“这件事交给我吧,你就别管了,我有办法治他。”
    宋绵思这回没有拒绝,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婉拒好意,什么时候该接受好意。宋汉文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人,男人和女人的体力本来就存在着差异,尤其是乡下地方种田的男人,那力气更是不小,宋绵思这辈子都没干过什么农活,顶多就是在农忙的时候帮她爹娘割过草。要是宋汉文发疯,来个鱼死网破,那她这条小命可能就保不住。
    “麻烦你了,贺成哥。”
    林贺成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出去了,宋绵思耳根泛红,她伸出手摸了下刚才林贺成摸过的地方,嘴里低声嘟囔:“这算什么啊,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宋绵思觉得这男人的心思也深啊。
    当天晚上。
    宋红中家吃完晚饭后,两口子就进了屋子里,柳红花道:“红中,这事宋汉文那崽子能办好吗?昨晚上可就没办成。”
    “你就放心吧,宋汉文这家伙心思活,再说了就算不冲别的,冲老子给的一百元,他都得给我办成了。”宋红中抽着粗烟,沙哑着嗓子说道。
    柳红花脸上露出肉疼的神色,“那可是一百元啊,十张大团结,咱们家好不容易靠着卖掉那牛棚里的金条才能有这么多钱,好家伙,一下子就没了。”
    “要死啊你!”宋红中急忙扑过去捂住柳红花的嘴巴,他朝窗户外张望了一眼,确认没人后赶紧把窗户关上,黑着脸对柳红花道:“咱们家闺女都说了,这事不能外传,你说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柳红花这才有些后怕,但她还是嘴硬,道:“叫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谁能知道咱们家的金条是怎么来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宋红中哼了一声,道:“你当大队里就没聪明人,要是有心人把金条和牛棚先前关的臭老九联系到一起,他们能不知道那臭老九是怎么死的?行了,这事以后可别再提了。”
    柳红花这才闭上嘴巴。
    宋红中抽着烟,朝着外头看去,等着好消息传来。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大晚上,家家户户都睡下了,间歇传来几声狗吠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宋汉文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鬼鬼祟祟地来到老林家后院,他踩着石头窥视后院的情况,两间屋子都是黑灯瞎火的。
    宋汉文清了清嗓子,学着猫叫了三声。
    屋子里,宋绵思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新如擂鼓,天一黑的时候,林贺成就出去了,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虽知道林贺成有勇有谋,可也难免会担心出什么意外。
    “喵喵喵——”宋汉文见屋子里没动静,又忍不住叫了几声。
    他叫完后,还踩上石头往院子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屋子里还没动静?难道宋绵思又放弃了!
    身后不知有谁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汉文不耐烦地甩开那人的手,道:“别烦我,老子正忙着呢。”
    他刚说完这话,身体突然僵住,回头看去,林贺成扯着唇角冷笑着看着他,就在宋汉文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时,林贺成一拳头打在他的眼睛上,而后反手将他按在墙壁上,脚朝着他的腰踹去。
    一声惨叫声和抓贼声同时响起。
    左邻右舍本来都睡下了,听见抓小偷的声音都纷纷起来了,披着衣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在乡下地头,最令人讨厌的还不是二流子,而是贼。二流子顶多就是不干活,贼却是众人恨之入骨的,试想一下,老百姓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田才挣几个钱,一旦被贼把钱或者粮食偷走,那就等于一家子一年都白忙活了。这还不止,保不齐还得出人命。
    这话可不夸张,就拿林家的邻居老陈家来说。
    老陈家以前就被偷过,那是79年的时候,老陈家大儿媳妇要生孩子,偏偏不知怎么回事孩子生不下来,血流不止,大队队长忙让他们准备钱把人送去县城医院。可等陈大娘去掀开被褥拿钱,却发现钱不见了。他们陈家兄弟六口,每年攒下来的钱都捏在陈大娘手上,足足有小两百。
    钱一丢,等筹钱把人送到医院去已经晚了,一尸两命。
    打那之后,陈大娘心中是既懊悔,又痛恨那该死的贼,因此,听见有人喊抓小偷,她立即抄起厨房的擀面杖就跑出来,“贼在哪里!”
    “这儿呢!”林贺成高声喊道。
    他松开压着宋汉文的手,宋汉文立即就想跑,迎面就是陈大娘的擀面杖,紧接着众人的拳头和脚都纷纷招呼了上来。
    “啊,救命啊。”
    “别打,别打,我不是贼。”
    宋汉文是抱头鼠窜,疼得龇牙咧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隙能够钻进去。
    宋红中和柳红花隐约听得吵吵嚷嚷的动静,两人坐起身来,互相对视一眼,难道说宋绵思和宋汉文逃跑被抓了,这也好,这下子宋绵思就是名副其实的破鞋,是要抓出去游街的。
    “赶紧去瞧瞧。”柳红花笑得合不拢嘴,穿上鞋,就急着出去。
    夫妻俩刚出门就碰见隔壁赵大娘了。
    柳红花故意说道:“赵大娘,那边那么吵,是出什么事了?”
    “我哪知道出什么事,咱们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赵大娘语气很是不客气,风风火火就要往那边赶过去。
    “听声响像是林家那边传来的,该不会是棉思闹出什么事来了吧。”宋红中意有所指地说道。
    赵大娘愣了愣,她还没开口,旁边听八卦的人问道:“棉思能闹什么事啊。”
    “这就不好说了,那闺女心气高着,之前还说不肯嫁,要是闹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出来,我们可没脸见祖宗了。”宋红中摇头叹气,仿佛为这个不懂事的侄女发愁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见不得人,莫非是宋绵思跑了?
    这可不得了。他们大队多少年都没出过大事,众人连忙加快脚步,朝着老林家赶过去。
    一到地方,众人就瞧见宋绵思站在林贺成旁边。
    而且大队队长林保家也在这儿。
    柳红花眼睛一转,故意高声道:“好你个棉思,你竟然做出这么臭不要脸的事。我们宋家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子孙!”
    她的高声咒骂,招惹来众人的视线。
    柳红花正心中得意时,就听见宋绵思软糯迟疑的声音:“大伯母,您这是在说什么啊。我做了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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