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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僮见唐成愣愣地看着赫榛的方向,一时竟然连红绸烧得只剩下半截粘合处都没在意,他连忙把视线移到另一边的人身上——赫榛眼眶红了一圈,细看之下他背在身后紧握的手还在微微发颤。
他身上的情绪总是很复杂,这是祁僮这两天观察他得出来的结论,就像现在,赫榛像是在恐惧着什么,但祁僮总觉得在恐惧之外,又有一丝愤怒和哀伤交织在他发红的眼眶里。
“祁僮!”言川突然吼了他一句,“救人!”
捆着唐成的红绸在火焰下彻底断开,唐成的身影瞬间从顶楼往下坠去,直到下一秒吴敏难以置信的尖叫声从后方尖锐地响起,祁僮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立即将手中的天渊甩了出去,刀身几乎是破开空间直接出现在了赫榛上方,捆着他的红绸被一刀切断,解开了束缚的赫榛飞快打出两道千机绳,一道急速往下,末段分裂成数道红线,编织成了一张网,将坠落的唐成包裹进其中。
另一道千机绳直直伸向天台,不夜侯立刻打开赫榛留下的合虚扇,千机绳敏锐地绕过障碍融进了扇骨中,不夜侯迅速合扇,抬手一收,赫榛和唐成随着那道不断收拢的千机绳被带回了天台中。
女鬼见状,恼怒之下飞身飘向天台上的一群人,言川五指一扬,骨节变成了粗细不一的树枝,刺过半空飘过的几片桃花,像生根一般攀在了天台的地面上不断向前生长,在即将接近女鬼时,地上的树枝唰啦一声从地面窜起,彼此交错盘绕,像编织着一个牢笼,直到将女鬼死死地困在其中。
天渊打着旋回到祁僮手中,他手指灵活地把短刀打了个转,往指尖一抹,锋利的刀身立刻沾上鲜红的血,他利落地将刀尖刺向地面,刀身绽起的红光顺着桃树枝的纹路涌向最中间的牢笼。女鬼被困在这刺目的法阵中,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不要——”
吴敏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
不等众人反应,只见眼前的景象居然倏地一变,一秒便错乱了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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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是哪啊?”言川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他们还在天台,一转眼就到了这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祁僮把天渊收回了袖中,冷笑一声,道:“那就得问问这位吴敏小姐了。”
一众人看向一旁神色慌张的吴敏,吴敏一颤,连忙开口解释:“我同事周悦不是坏人,你们刚才那架势太可怕了,我就把大伙儿都拉进了回廊镜。”
她说着往四周看了看,这里和荣鼎大厦很相似,却又很陌生,“不过我是想拉回两小时前的二十六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她就是那个被你上司害死的人?”言川问道。
“是。”唐成喘着气举起了一只手,“我在楼道口的时候看见了她那颗红色的泪痣。”
言川皱了皱眉,“你不是说那只是你用回廊镜制造幻象?怎么这会儿同事都变成了厉鬼了,你倒没有半点惊讶?”
吴敏支支吾吾半天,没组织出个完整的句子,倒是另一边的祁僮替她回答了一句:“因为你一直都知道她的魂魄就游荡在荣鼎大厦。”
“什么?”唐成一惊,“你在骗我?”
“但我没想害你!”吴敏急道:“她真不是坏人。”
“那么你说要用回廊镜把我们拉回两小时前的荣鼎,现在又是在哪?”祁僮凉凉地问道。
吴敏:“我......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
祁僮:“回廊镜乍一看虽然是一面精巧的镜子,但其实它有两面,一面入口,一面出口,一般都在主人身上,镜里镜外主人拿着的看似是相同的,但其实那是不同的两块。”
吴敏:“对......对。”
祁僮:“呵,那你现在看看回廊镜还在不在你身上?”
“我一直带着的。”吴敏说着搜了搜自己的衣袋,突然她的脸色一变,嘴唇开始轻颤起来,她抬眼看向祁僮,整张脸都布满了惊恐,“不可能,我一直放在口袋里,怎么会不见?”她哑着声往地面找了找,“掉哪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你在二十六楼的办公室里遇见那位清洁阿姨的时候不见的。”祁僮道。
“你说什么?”吴敏睁大了眼睛,她和唐成的事是在二十六楼的时候跟言川说的,当时祁僮全程坐在椅子上没看他们,谁知这人居然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他们的魂魄被困在这里十几年了。”赫榛把那本本子和工卡递给了祁僮,又对吴敏说道:“而你同事生前遭遇了那样的事,死后又被迫和十几缕幽魂困在这栋楼里,看着你们老板的生活一如往常。这群孤魂幽鬼满腔怨愤,积压的怨气太多,早就已经成厉鬼了。”
“所以你刚才所见到的周悦,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可能最后还残存着一丝和你之间的情谊,才护着你没让其他厉鬼把你灭口。”祁僮补充道:“他们是不是跟你说,今晚只是吓吓我们?但其实刚才她把人吊在天台上的时候,是真的想把他们害死的。”
“怎么会......”一行眼泪无知无觉地从吴敏眼眶里滑落。
“给你几分钟冷静冷静,然后把你知道的事情如实告诉我们。”祁僮回身看了一圈,又说:“劝你最好不要再想隐瞒什么,你没发现他们没把你的禽兽老板拉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