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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祁僮话还没说完,就被冥王拎起来丢进了马车里,跟着被丢进来的,还有两包他一直嚷嚷着要的绿豆糕。
后来自己有没有把小团子哄好,祁僮已经忘了。
自从一千年前他独自到人界历练受了重伤,他便遗忘了一些那以前的事,养好伤后,医官和冥王验了他的记忆,告知他忘掉的都不是重要的事,强行唤回对他没有好处,何况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唤回,久而久之,祁僮便也顺其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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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了吗?”
祁僮回过神,看见赫榛走到自己面前蹲下了身,满脸自责地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受伤,“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现在的灵力撑不住三个人。”
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暗导致的错觉,祁僮总觉得赫榛红着眼睛像是要哭出来,眼前的人莫名和千年前那个雪团子的脸重合起来,祁僮鬼使神差地朝他伸出了手。
赫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嘴角因为自责地情绪还往下撇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可爱得不行。
那一瞬间想欺负人的想法跨过千年的时间又撞进祁僮的脑海里,他趁人不注意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脸颊。
虽然没有使力,但赫榛还是被他吓了一跳,身体被吓得往后倾了倾,用右手撑住了地板才没让自己摔坐下去。
祁僮:“没事,报仇了。”
赫榛毫无震慑力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拍掉他掐在自己脸上的爪子,“真没事?”
“没事。”祁僮利落地站起了身,“又不是瓷器,摔一下还能碎了不成?”
“不过我很欣慰你终于对自己现在的实力有了正确的认知。”菜鸟老手又十分没有同情心地补了一句。
被强行拉入菜鸟行列的赫榛淡淡地哦了一声,指着一旁坐着的小枯骨问道:“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魂魄已经快散了。”祁僮指尖在小枯骨的头顶轻轻一碰,一缕银白色的光在她的周身亮了亮,但很快又像烟雾一般散了个干净。
“她还有意识吗?”
“刚才应该是还有的。”祁僮绕着她转了一圈,枯骨依然毫无感知,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过看样子维持不久。”
一旁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只见赫榛正盯着小姑娘断掉的那只手出神,良久,空气中飘过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声,“既然把她生下来,为什么又不要她?”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太大情绪,但祁僮却不想告诉他“因为她是女孩”,也不想告诉他“如果她的父母早知道她是女孩,她连和这个世界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莫名的,祁僮觉得赫榛有点难过,不止是为这个女孩,他的身上似乎还有一种道不明的,遥远又绵长的阴郁。
安静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原本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枯骨突然站起了身,两人不由同时后退了一步。
但小枯骨那空洞的眼眶甚至没有扫向他们,拖着残破的骨架僵硬地迈着步子融进了昏暗的楼道里,消失在拐角处。
两人连忙跟上,转过转角就是这层楼住户所在的走廊,唯一一盏灯在天花板上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一命呜呼。
事实证明,在奇怪的环境里,任何奇怪的预感都会在下一秒成为现实,如果没有,那就再等一秒。
就在他们离枯骨不到三步远时,走廊里那盏灯回光返照般稳定在了一个令人舒适的亮度,待人刚适应,只听啪一声,灯灭了个彻底。
从一片明亮到一团漆黑,这个过程不仅让人眼睛不适应,心理上更是烦躁。身边一阵微小的气流拂过,应该是赫榛在自己身边挪了挪,祁僮顺着这个动静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队友,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皮肤,他略微放松了些,开口问道:“要我布个灯不?”
另一边传来一声笑,“还会布灯?那还没那么菜,吾心甚慰。”
难得赫榛戏谑地开了半个玩笑,祁僮却在那瞬间感觉凉风从后脊梁一路吹上头顶,教人头皮发麻。
刚才赫榛的声音是从他右后方传来的,那他现在左手握着的人是谁?!
第8章 少年
“在你眼里我就弱得连布灯这种入门级操作都不会?”祁僮故作伤心地说着,另一只手却悄悄召出了自己的短刀,“我的心啊,比你现在的手还凉。”
最后一个音节还未落下,祁僮猛地将刀划向了自己的左侧。
近乎同时地,走廊里倏地亮起了一圈的灯火,在顿时变得敞亮的空间里,祁僮看清了自己抓着的人——是一个和唐成差不多大的男孩,对方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惊讶和惊恐,但与之对应的神情却慢了半拍才展现在那张青涩的脸上,而他的另一只手只有裸露的骨头,尖锐的手指骨正停在一个准备抓向祁僮心口的动作。
就在祁僮的刀刃停在对方脖子前一寸的同时,另一片刀尖抵上了少年的胸膛,只需稍稍用力,那倒映着寒光的刀片就能刺穿少年的心脏。
是赫榛。
见少年已经被这架势给吓呆在原地,祁僮抽出空来看了一眼身旁随时准备行凶的人,从反应过来走廊有异样,到布灯,再到攻击,这小神仙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做完了全部动作,果然大佬哪怕被锁了九成灵力也还是大佬,祁僮甚至想为他鼓个掌。
吱呀一声轻响,他们旁边的房门开了一道缝,祁僮余光瞄到刚才那具小枯骨的身形出现在门里,空洞的眼眶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