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给他买些新衣服了。
    可是买什么衣服又成了难题，本来打算用动物皮毛给他做一件衣服，可是他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身份又特殊，对动物的尸体气味格外敏锐，用动物皮毛等于是让他背着半个尸体，所以他们手上的皮毛都拿去卖了，可是大棉袄他也不需要，狼族体温比人类要高，所以他比别的孩子更怕热，冬天也穿的不多。
    季森森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头都快给她挠秃了，最后才想起来，她经常看见村里有女人茶余饭后聚集在一起聊天织毛衣，不过毛衣的难度有点高了，最后决定，自己亲手做条围巾送给他。
    于是，趁着今天凌泽不在家，季森森偷偷出门拜师去了。
    这个年代会织毛衣的人很多，她不费事儿就找到了愿意教她的人，是和她家相距不远的小春姑娘，小春家的情况和自己有些相似，她的父母常年在外做小本生意，很少回家，小春自己在家带着比他小6岁的弟弟小冬，小冬跟凌泽年纪差不多大，但是顽皮的很，绝对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春为此操碎了心，相比之下，季森森觉得自己家的小朋友真的很省心了。
    她们二人经历相似，所以格外合得来，小春教了季森森几种简单的针法，可惜季森森一个现代少女真的跟毛线这种传统技艺没半点缘分，折腾了一下午，不停的拆了又织，才勉强倒腾出一个雏形来。
    小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抱歉的对季森森说：“森森姐，都这个点了，小冬要放学了，我要去做晚饭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季森森一抬头才发现已经快日落了，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就先告辞了，毕竟她家小泽也要放学回来了嘛。
    说起上学这事儿，就要说到一个月前，季森森和凌泽出门捕猎的时候，路过河边，看见河里漂着个人，二人吓了一跳，连忙合力把他捞上来，带回村里一番折腾总算给救了回来，后来据他自己说，他叫陈仕清，和自己的同窗友人一起上漓都城赶考，途经棉秀村，他们二人成绩相当，都是冲着高中状元去的，但是没想到他的友人途中心生歹念，把正在河边洗漱的他推进了水里，自己的盘缠，考试文书都没了，今年的春考已经没办法参加了，只能先在棉秀村安顿下来。
    刚好村里缺一位教书先生，村里人也就热情地留下了他，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认字。
    季森森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知道再穷不能穷教育的道理，当即决定让凌泽去上学。
    等她做完最后一道菜并放上桌子的时候，凌泽刚好披着暮色赶回家。
    “小泽呀，饿了吗，快来吃饭。”
    昏黄的灯光衬着饭菜氤氲的热气，温暖的氛围让凌泽心情变得很好，而且他也确实饿了，开开心心地坐下就和季森森一边唠嗑一遍吃饭。
    “小泽今天学了些什么呀？老师讲的都明白了吗？”
    凌泽放下筷子，给她背了了一段诗，季森森不太听的明白，不过好在这个地方的语言文字都和自己之前用的差不多，她也能理解个大概，讲的是战争时期，百姓经受了很多苦难。
    虽然她现在住的地方还算和平，但是其实这个大陆上的人族与妖族小冲突一直不断，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她也听说每年会有不少悬案发生，大家都说是妖族搞得鬼，这种微妙的平衡没准什么时候就会被打破，自己可能真的会遭遇战争，这也是她至今不敢踏出棉秀村的原因。
    想到这里，季森森叹了口气，她突然发觉自己以前活在和平年代是多么可贵啊。
    “姐姐，怎么不吃饭？”凌泽发现季森森很久没动筷子了，看出来她现在心情低落。
    “啊？我就是在想，为什么要有战争呢？要是人类能和妖族和平共处就好了啊......”季森森低头，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她没有看见凌泽听到她这句话后，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讥讽。
    棉秀村不是他最初的“家”，之前他和娜妍先后在几个村子落脚，但是那个时候他年纪小，没有意识，控制不住自己的妖族特征，被人认了出来，曾经对他们笑脸相迎的村民，无一不是变得凶神恶煞，对他们喊打喊杀，他们只能一路逃，最后暂时安顿在棉秀村。所以对于人类，他其实没有好感，也不抱希望，在他有限的几年生命中，季森森是唯一的例外——她不会因为他不是人类而抱有偏见。
    过了很久，凌泽才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妖族的生存，就是伴随着战争的。”
    有想要的东西就去抢，有想杀的人就去杀，这就是狼族站在妖族顶点百年不变的理由，这个世界不是人类的所有物。生存、掠夺、杀戮的本性是刻在每一个妖族血脉里的。
    但是，这些话他不会和季森森说，他的本性与她的原则相悖，怕她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在她面前，他只想扮作一个天真的小孩，和她一起平静的生活。
    季森森对妖族的情况不了解，但她知道凌泽小小年纪其实经历过很多事情，怕戳到他的伤心处也不敢多问，只觉得孩子还小，将来慢慢教，一定能把他教育成一个阳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