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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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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向梅泪目望天:“通常而言,一旦被汉族摸过,我们就会全盘汉化。我们县杂居几百年了吧,特别特色的……除了唱歌还有什么?我连跳舞都不会。且苗歌遗失挺严重的,加上语言的变迁,整个都快断代了。原先我们的男孩子得会吹木叶追妹子,现在……我估计会弹钢琴的都比会吹木叶的多。小一辈的从幼儿园开始说普通话,别说唱歌,有些孩子苗语都不会讲了。”
    张意驰噎了噎:“其它的我都懂,苗语不是你们母语?”
    龙向梅一脸绝望:“我觉得普通话才是,你不觉得我们每个人的普通话都很溜吗?虽然不是很标准。”
    张意驰无言以对。
    “咳,说正经的。”龙向梅也打开了视频app,翻到了另一个对标的播主道,“你看这个养竹鼠的,我真的可以向他学习。不过,现在竹鼠不能养了,所以我养猪怎么样?”
    “啊?”
    龙向梅摸着下巴道:“得把猪圈弄干净点,毕竟拍给外人看的。最好是本土的小黑猪或者小花猪,比大白猪可爱。你看李子柒,不也是从一个季节拍到下一个季节吗?我们来个猪猪成长日记什么的。到了杀猪的时候,在粉丝里抽奖。正宗土猪肉做的腊肉、香肠、血粑之类的,应该挺受欢迎?我还能示范怎么炒。对了,你说灯光很重要,厨房里的灯我们得合计一下。只挂一盏灯,再亮我估计都不行。”
    张意驰眼睛一亮:“我觉得可以!反正开春了,你也会养猪的是吧?一只可能不够,多养几只才有气势的。”
    “暂定6只吧。”龙向梅叹了口气,“养猪有点累,不过,先这样吧。”
    张意驰对养猪没概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岔开了话题:“小猪宝宝贵吗?我听说现在跟猪相关的都不便宜。”
    “我家贫困户,开春了村里至少给我两只。剩下4只……银行应该可以无息贷款给我买。”龙向梅笑笑,“别太担心,猪养大了很值钱的,视频什么的能赚就赚,赚不了我靠猪吃饭。这年头,只要肯下苦功夫,什么事办不成?再不济有村里呢,他们不会看着我饿死的。”
    张意驰沉默许久后,轻声道:“我知道苦功夫能脱贫,但我……想让你轻松点。”
    太累的话,他会难过的。
    第22章 小娇花      龙向梅笑出了声,她伸手……
    龙向梅笑出了声, 她伸手捧住张意驰的脸,在他震惊的表情中,把人揉了个够本, 并且十分流氓的调笑道:“驰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张意驰:!???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龙向梅收回了手,笑呵呵的道, “我才20岁,青春无敌, 未来有无限的可能。对我而言,累点不算什么, 重点是别随便冒出个什么人来给我添堵。”
    龙向梅摆弄着手机道:“以前,我家不是没有机会的。我妈一个人打两份工, 但凡我爸死的早点,按当时的收入, 至少能在县城买两套房。是,区区县城的房子不值钱, 但我至少能去县里读书,能有更多的机会。退一万步讲,我还是个破大专, 我妈还是会生病,我也能把自家的房子租出去, 用县里大房子的租金抵扣大城市里单间的租金,把我妈带走,我一边打工一边养她。大城市医疗条件好, 看病什么的都方便。”
    她说着嗤笑一声,接着道,“再退一万步讲, 我刚就业的微薄收入无法带着我妈走,只要家里有个人能照应她,在她晕倒的时候及时送医院,不去故意气她,我也能安安心心打工,根本沦落不到贫困户的境地。”
    “我不怕苦,不怕累。野鸡大学坑爹专业都没关系,我就是在大城市里的城中村摆个腌香菜根的路边摊……”龙向梅抬起眼,眸光里是充满了自信的神采,光彩耀人,“一年30万,我赚的到,你信不信?”
    “信。”张意驰点了点头,或许未必能有30万,但20至30万的区间,的确是小商贩们的年收入。餐饮行业从来暴利,用餐饮创业失败率高大95%,但不包含路边摊。路边摊拼的是水平与努力,只要水平在线,只要愿意起早贪黑,30万的年收入并非妄言。只是代价可能是累到胃出血,累到疾病缠身。
    “几年时间,我就能在县里找块地,盖房子,当包租婆。”龙向梅把玩着手机。手机在她的指尖翻来覆去,不甚流畅,却也没把手机摔在桌上。
    “这是一条既定的成功路线。”灯光下,龙向梅的睫毛微颤,“简单、粗暴、有效,要付出的只有努力而已。”
    “但,我却连努力的资本都没有。”龙向梅的神情低落了下来,她从小就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能干姑娘。上山下田,春天的烟笋、夏天的酸菜、秋天的灌辣椒、冬天的霉豆腐。她做的每一道小吃,都饱受赞誉。她熟悉山林,每年都能打到最多的蕨菜;她擅长家务,里里外外收拾的井井有条。她眼前曾经有很多条路,只可惜没跑过命运,在她不曾离开校园时,她的妈妈倒在了家里。
    她也恨过龙满妹。如果不是龙满妹的懦弱与对丈夫不切实际的希望,她们母女不可能走到如此绝境。最让她难受的是,龙满妹竟不觉得眼下是绝境。是,国家在大力脱贫攻坚,因病返贫的家庭,本来也是最容易翻起来的,因为她们勤劳肯干,只需一个契机,就能重回正轨。
    但她龙向梅对生活的希望,又岂是龙满妹可以想象的?镇中的教学就是惨不忍睹,她之所以高考成绩不行,很重要的原因是即使高中去了县里,她薄弱的基础,也会把她的努力消磨殆尽。她跟杨章荣终是不同的,都在村小学镇中学,可杨章荣不用做家务,他可以用题海来弥补短板,而她不能。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乡村与家庭的错综复杂,织成了一张网,把她牢牢的困在了泥潭里,无法挣扎。她不想放弃,但有时候,确实很累。
    “你……为什么想离家出走?”龙向梅忽然问。
    张意驰沉默了很久,才道:“你有没有过……拼尽全力做到最好,也得不到一个眼神的经历?”
    龙向梅的心猛的揪了一下,不仅为张意驰,还有……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连肯德基都没吃过。”张意驰的眼圈瞬间红了,多年的委屈死死的压在心里,没有任何一个倾诉的渠道。哪怕上网披个马甲都不行,因为他没有时间。
    “所有人都说,我爸妈对我,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泪水涌上了眼眶,视线一片模糊,“我6岁以前跟着外公住。6岁时上小学,回到了父母身边。入学当天,我妈把工作辞了,专心照顾我。”
    龙向梅瞪大了眼。
    “我妈,是很厉害的医生。当年儿外科的一把刀。”张意驰的声线里带上了哽咽,“但是医生都很忙,我爸说,‘你不能不管儿子,我养的起你们母子’。于是我妈,真的辞职了。那会儿我家条件不如后来,但也有保姆。我妈不需要做家务,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围着我转。检查我的作业,安排我的培训班。给我搭配衣服,矫正我的种种坏习惯。”
    “每天中午,她去学校里送饭。我生病发烧,她彻夜不眠。”
    张意驰扯出了个难看的笑:“是不是很爱我?”
    龙向梅没说话。爱吗?应该。但设身处地的想,爱之外更多的情绪,应该是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不会甘愿为别人牺牲一切,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即使懦弱如龙满妹,她都是恨的,只是没有勇气去挣脱,只能用传统麻醉着自己,以求一份心里上的慰藉。
    “我爸……挺有钱的。但他不像别的大老板一样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一概不碰,自律的不得了。每次出去应酬,能做到滴酒不沾。刚开始,受过很多磨难。毕竟酒桌文化盛行,他不喝真的很不给人面子。但他坚决不妥协,一直硬顶。就这么顶到了今天,谁也别想灌他一口酒。厉害吧?”
    龙向梅点了点头。
    “他工作很忙,但是在忙都不会忘记父亲的责任。”张意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下班再晚,回来第一件事,查我的全部作业。如果哪天回来的早,他就代替妈妈,看着我写作业,看着我练习才艺。他甚至会下厨做饭,”张意驰轻笑一声,“他做饭很清淡,很好吃。我喜欢吃清蒸鲈鱼,他老给我做。”
    泪水从指间滑下,“可我,快窒息了。”
    “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好像什么都可以,什么都不喜欢。”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不喜欢自己的专业。爸爸反问我想干什么,我答不上来。”
    张意驰终是哭出了声。他的家庭好到堪称模范,他无数的抱怨,说出来都是矫情。爸爸对他还不够好吗?妈妈对他还不够好吗?很好,很好,难以形容的好。
    永远最新款的手机,永远最高配的电脑……他父母不是奢侈的人,可一家三口出门逛时,他的视线在昂贵的手表处停留超过三秒,那块手表即会成为他的生日礼物或别的什么礼物。
    手表很好,只是对他而言,没有惊喜,只有恐惧。随时随地被人监控着的恐惧。
    “梅梅,你知道吗?我25岁了,可我是在住进了你家里后,才第一次锁上了自己的房门。”张意驰竭力的调节着呼吸,想镇定自己的情绪。然而,陌生的地方,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压抑多年的东西,骤然有了突破口,便如堤坝垮塌出了一条缝,积蓄的洪水顿时磅礴。
    “我成年很久了,我想有自己的空间,哪怕一点点都好。”张意驰趴在了桌子上,“真的不想过那种,在半夜里,妈妈还会来帮忙盖被子的生活。”
    张意驰像一株被养的极娇弱的花,罩在玻璃罩子里,控温、控湿、控日照时长;杜绝噪音与空气污染。用最好的肥料、最强的园丁。十年如一日的精心喂养。
    而龙向梅则完全相反,她什么也没有,亲爹是个畜生,亲妈是个糯米团子。三岁开始,饿了自己翻橱柜找食物;五岁已经开始学劈柴做饭;七岁洗自己的衣服;十岁包揽全部的家务。没人有空搭理她,她却得照顾酒后发疯的父亲。悬崖峭壁上,资源匮乏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她只能扎根再扎根,艰难且疯狂的汲取所有的力量维持生机。
    很难说两种环境谁更难过点,但龙向梅觉得,自己至少在道德与心态上是占优的。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当着所有人,指着亲爹的鼻子痛骂垃圾,指着亲妈的鼻子训斥软弱。哪怕村民们再不喜欢她的张扬,但至少没有人不承认,是她父母对不起她,她的一切选择,情有可原。
    可张意驰不行。他家的那张网,春风细雨般,看不见摸不着。即使到了陌生的地方,对着不知他真正身份的新朋友龙向梅,他也吐不出对父母的半分埋怨。所有的所有,都是他自己不够好,对不起父母的付出。
    龙向梅活的很累,张意驰也同样……活的太累了。
    “在我们村里好好透透气吧。”龙向梅的声音很柔和,“村里没人会管你,你的十万块,足以让你当大爷了。把闹钟关了,明天睡到几点我都不喊你。”
    “呜……”张意驰攥紧了拳,压着自己的嗓子,不愿太失态。
    龙向梅起身,凭借着她的一身蛮力,把张意驰拎进了屋里放在了床沿上。关窗、关门,做到了最大限度的隔音,然后走到他身边,轻轻道:“哭吧,这里只有我,别人听不见。”
    “哇——”张意驰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龙满妹听到了动静,但她的手机同时震动,龙向梅给她发了条微信:“没事,你呆在屋里,别出来。”
    今夜有风,风从山顶吹向村子,呼啸声传四野。张意驰的哭声掩盖在风声里,不怕除龙家以外的任何人察觉。直到他哭至累极,迷迷糊糊中,有温热的毛巾擦过他的脸。然后他清晰的听见了门锁“咔哒”轻响,他再次有了个独属于自己的、无人打搅的空间。
    紧绷的心弦松动,他缓缓陷入了梦乡。
    第23章 梅姐你准备好了吗?      张意驰醒来……
    张意驰醒来的时候, 阳光正好。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10点多了,顿时愣了许久。他失眠的毛病, 真的好像不药而愈了。或者说,在这偏院僻静的乡村里,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也没人对他抱有任何期冀与指望。连他拜托朋友转给龙向梅的钱,都被瞒得死死的。村里人只当他是电视里那种矫情的大学生, 弄不好还在背地里说他闲话,说他是个废物。
    好像……的确挺废的。张意驰笑了笑, 翻身下床。很久没睡的如此香甜,他年轻的身体充满了力量。龙向梅不在家, 去市场卖菜了。龙满妹坐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勾着鞋。龙向梅已经跟她打过招呼, 如果见到张意驰起来,不必过于热情。这么大个人了, 冷了饿了都会自己说的。
    龙满妹满肚子好奇,但早起被女儿恐吓了半个小时后,老老实实闭嘴了。现在家里着实困难, 要是没有脱贫攻坚的任务,放十几年前, 很可能已经揭不开锅。因此他对着每天能给80块住宿费,还愿意掏钱买菜的客人,保持了最高的敬意, 硬生生的憋着没多话,只笑着问了声好。
    昨天晚上的动静不小,没被追问的张意驰轻轻的松了口气。他拿出手机给龙向梅发了个微信, 自己出了门。
    小地方和一线城市最大的区别在于,习惯使用现金的依然占了多半,当然,跟留守在村里的几乎都是老人有关。因此,张意驰新申请的微信号不必关联银行卡,他问龙向梅换了点现金揣在兜里,即可横行无阻。
    沿着马路走到了镇上,不意外的在昨天的那块地上,看到了一边卖菜一边做着手工的龙向梅。张意驰本想过去说两句话,又刚好有人来买菜,于是他没打扰,直接找到公交车站,投了两块钱现金,坐去了县城。
    不知道是昨天把埋藏在心里的愤懑发泄了一通,还是感冒好转,这次宣传用的大喇叭虽然让张意驰感到了烦躁,但已经没有太难受的感觉。根据他路上在网上搜集的资料,很快找到了商业街。如愿买到了拍摄要用的基础物品,实在没有的,拉了个清单发给了龙向梅,让她在网上下单。
    张意驰没搞过视频,什么都是摸索着来。返程的路上,又抓紧时间在车上翻阅着“干货”贴,希望前期能少走点弯路。毕竟他不清楚自己能留在本地多久,在离开之前,得尽量积累粉丝。不然龙向梅永远陷在困境里,几年之后,未必能爬的出来了。
    他买的东西不少,大包小包的,提起来相当不方便,只能先找到摆摊的龙向梅。菜薹是冬季里比较受欢迎的蔬菜,龙向梅已经卖完,正坐在塑料凳子上一边做发卡,一边等他。一抬头看到了张意驰,立刻扬起了个笑脸。
    有人等着的感觉很好,张意驰心中一暖,本能的回了个笑,又突然记起了昨天晚上的事,笑容立刻变得尴尬。可不等他说话,龙向梅已经迎上前来,接过他手里的各种塑料袋,扔到了担子里。再次寄存了发卡与原材料,挑着担子就往回走,半句都没多问。
    还是张意驰觉得不好意思,找了个话题道:“今天卖菜卖了多少钱?”
    “525块7毛。”龙向梅显然心情很不错。
    张意驰惊讶:“卖菜这么高收入?”
    “菜薹贵,今天红菜薹8块5一斤,白菜薹也得6块5。八十来斤,可不是五六百块?”龙向梅笑笑,“但我一个人种菜种不了多少,再卖两天就没了。剩下的只有萝卜和白菜,都不值钱。香菜也没了,得等过年再赚一波。”
    张意驰皱眉:“昨天我看到了好大一片香菜。”
    “那是别人家的。”龙向梅好笑,“把我劈成两半也种不了那么多啊。不过种菜卖确实是个不错的路子。我们村原来有户人家,两口子带个老婆婆,三个人齐心协力种了好多菜,每天都有卖的,再加上养猪养鸡鸭,一个月一万多的收入。后来在县里买了房子,一家人都搬出去了。”
    张意驰震惊:“卖菜居然是高薪行业!?”
    “拉倒吧,那是风调雨顺。来个灾年虫害就坐田埂上哭吧。再说这样的榜样,可遇不可求。我家原先收入不也挺高?盖不住家里有拖后腿的啊。”龙向梅糟心的道,“事实证明,农村里,平均每户人家至少能摊上一个。所以说农民穷不是没道理的,有时候不是懒,而是不齐心。”
    说着龙向梅分享了个八卦:“你看杨章荣家,他父母起早贪黑的,挺拼的是吧?知道为什么穷么?”
    张意驰摇头。
    “之前他爸脑子进水,跟人学投资。结果赶上了非法集资,负责人卷款跑了,他家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了解放前。他妈喝了农药,好在是普通农药,去医院洗胃救了回来,又花了一笔,还得了胃病,现在年年吃药。”
    “这一集我怎么好像看过?”张意驰道。
    “重播起码800次了。”龙向梅嗤笑,“我爸干过,我大伯干过,亲戚里比比皆是。不止非法集资,还有中奖诈骗、囤积保健品轮番上阵。谁家没被坑过,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是,骗子是可恶,但他们目光短浅又贪得无厌也是重要的原因。连我妈都好几次险遭保健品毒手。就上个月,卖保健品的又来了。我一个火大,堵在村口把人打了个鼻青脸肿,才消停了些。现在我们村,全靠我守门,不然这帮老人家,非得给骗的当裤子。这事真没法说!”
    “村里没有反诈骗宣传么?”张意驰问。
    “宣传啊,盖不住总有人不信邪。当然这两年宣传力度加大,好很多了。可早年的亏空不容易补。”龙向梅叹了口气,“世上哪有那么多不劳而获。”
    “我觉得……”张意驰斟酌着道,“你们可能是太累了。我今早出来,正好看到有户人家在喂猪。很原始的,提着个大木桶去喂食。厨房跟猪圈离得那么远,我看她来来回回提了四趟。包括你,一天到晚忙的像个陀螺。
    人总是在慢慢变老,身体机能难以避免的一点点下降,干活必然越来越吃力,又没有别的解决办法。长期的焦虑,难免有不理智的行为。”
    道理龙向梅都懂,或许是她正值壮年,因此心性不同,并没什么感触。不过说起不理智的行为,她忍不住试探道:“恕我直言,那天你落水……”
    张意驰眼神暗了暗:“说实话,我不知道。现在没有想跳河的心,但当时的情况,我想不起来了。”
    龙向梅当机立断的收住话头:“抱歉,算我多话。”
    “没事,更狼狈的样子你都看见了。”
    龙向梅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昨晚不算你最狼狈的样子。”
    张意驰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龙向梅紧接着道:“那天把你捞上来,荣哥进行的急救。米粉店的老板急疯了,手都在抖。我有看护病人的经验,荣哥拿我当护士使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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