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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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照中天,不周山的空地上银英铺地,连城淡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走到宿离身边,云桑躲在他的怀里,懵懂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即使隔着距离,连城依旧可以嗅到她秀发间残留的荼靡花香。
    宿离,只为了爱yù,你值得吗?你看着这巍巍的不周山,看着驼铃余渺的赤山古道,这是你的家啊,你子民,不仅如此,这也是云家的天下,你要抛弃这一切,做个千古的罪人吗?
    宿离颓然一笑:是不是我的又能怎样呢?人活着不过是一个追求幸福的过程,有些人为了权,有些人为了钱,而我的幸福现在就在我怀里,脱下尘俗的一切,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觉得值得,便这么做了。连城,人活着不可以只为了自己,但同样也不可以太过委屈自己,有些事你太过执念便是扭曲了、错过了!
    他说着看向风佑的方向,眼神愈加黯淡:我违背了道德和忠义,换来了云桑,但连城,你坚守着你的信念和责任,到头来能得到什么呢?
    说完,他转身牵过一匹马儿,马儿的背上早已配备了日常必须的物品和家什,不用想,一定是风佑gān的。宿离小心的托云桑上马,自己翻身坐于她身后,连城的目光依旧锁在他的脸上,那神qíng有恨、有怨,也有怜悯,宿离置之一笑,微微俯身,对连城说:好妹子,如果有一天承受不住了,就学学云桑,将一切,都忘了吧!
    随后,那踏踏的马蹄款款而去,仿佛和着鼓声瑟瑟,低吟浅唱,缠绵悠扬
    老三,你说说,明天早上东隐候那老小子来换人的时候,发现这里全是咱们的人,会是什么表qíng?
    那还用说,肯定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下巴掉到膝盖,嘴里不停地喊娘唻,娘唻!哈哈哈
    哈哈,你小子夸张的,不过我觉得东隐候长的不咋滴嘛,女里女气的,脸蛋跟娘们一样,犯得着那么多女人为他寻死觅活吗?
    这你就不懂了,说不定咱们东隐候就是那啥?哈哈,没看老婆都跑了吗?要不然等咱们王抓了他来,扒下裤子看看?哈哈
    篝火边一片哄笑声,连城默默的蹲在一旁,目无表qíng的听着这些粗俗不堪的言语。双手紧紧圈着自己的肩膀,无助地将脸埋进膝盖里,夜里的寒风chuī在身上,又冷又痛,想起墨蛟,想起宿离,连城不由地将指尖深深掐进自己的肩头。
    怎么不进帐篷?风佑走过来,看着蹲在营帐前的连城不住的皱眉,身子下倾,弯腰将她架起,搂在怀中,却看见连城抱着肩。惨白着脸,血一缕缕的从她的肩上渗出来。风佑低呼一声,大声责问:你搞什么?
    说完就把连城往营帐里扯,看着那些流出的鲜血,风佑的心仿佛从胸口里跳出来,跟连城相处久了,也知道这丫头有自残的毛病,每当痛苦到极致的时候,她重要在身上留下不大不小的伤口,风佑本不确定,但在太乙殿二人有了肌肤相亲后,他曾指着那些未退的伤疤问过她,当时的连城并不否认,风佑此时看到她肩部的伤,又想起那些旧日的伤口,心中不免自责起来,这丫头,太过压抑了!
    罗衫轻解,风佑看着连城嶙峋的锁骨,喉间不免酸涩:
    以后别这样了,怒气可以发到别人身上,别伤了自己!
    连城目光低垂,凄婉一笑:我终是孤苦一人,可以找谁发泄?
    风佑语音一辍,抬头看着连城,见她目光涣散,发鬓凌乱,不由的解开她盘发的发簪,一头青丝就这样扬扬的在风佑指尖散了开来,滑腻如缎,芳香沁人,风佑陶醉于这一刻,将脸颊凑近到连城唇边。
    吻,是的,他想吻她,仿佛错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即使她恨他,他也抑制不住想要她的冲动。就在双唇即将碰撞的那一刹,连城却一反常态的迅速后仰,用手死死捂住了唇。风佑愣住了,好像记忆以来连城从没有拒绝过他的碰触,看着她防备而陌生的眼,风佑一时间的□都冷却了下来。
    别碰我的唇,其他的,随你!我明白我是战俘,我的要求也只是这么一点!
    连城的话冰冷刺骨,一声声钻进风佑的心里,如刀一般剜着他心头的骨血。
    你是这么想我的?
    连城不语,低头沉默以对。
    风佑激动的起身,冲向营帐外,却又在最后一刻折了回来,他猛地扑进chuáng榻,将连城一搂,滚成一团,然后在她耳边气喘地说:丫头,其实你心里是明白的,对不对?其实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连城皱眉,身子被他紧紧勒住,仿佛筋骨都要断了,她忍住几yù出声的呻吟,忍着痛,将脸藏进风佑吻不到的地方,风佑徒劳的奋力了半天,最后抱着连城,大躺在chuáng榻上叹息,两人沉默了许久,忽听风佑幽幽地说:丫头,你说你爱我,只要一次,我也可以为你做个背信弃义的人,好不好?
    连城的泪在他怅然无措的时刻悄无声息的滑落,那一夜,最后却是依旧的相对无言
    很久,很久,在连城都以为自己睡着的时候,风佑的手轻轻从她手中抽出,连城心头一抖,但是耳朵又能听见他微弱的脚步声,并没有远去,只是在营帐里来回踱了几次。那脚步又回到她的chuáng边,可以感觉到他俯下脸在看着自己,甚至还感觉到他凌乱的长发轻轻擦过发际,连城脑海里是他鲜少示人的金发,那么美又那么张扬,其实连城并不是真的想拒绝他的吻,她想拒绝的是自己那颗骚动不安的心。对于爱,这个事实,连城从没有否认过,只是认为不可以在一起,不可以继续,但心里仍是渴望他的,所以和他相处时才是煎熬,连城想逃,逃得远远的,也许只有那样,才可以压下那颗悸动的心。
    停留了良久,连城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呼吸和不乱眨的眼帘,那个时刻,她希望他能低下头来吻她,就当作最后的离别。但是他没有,连城听见他在耳边用很低但是很清楚的声音呼唤自己,一次,二次,就在连城忍不住想回应他时,他却停了下来,于是她听到他微微地叹息一声,叹息过后他又开口:丫头,我不要结束,哪怕所有人都阻止,也不能把你和我分开,即使是你,也不可以
    鸳鸯离散周山话别
    一声苍鹰的叫声在山间回响,宿离全身一震,抱紧了怀中的云桑。
    为什么不走了?
    云桑歪着脖子仔细看宿离的脸,他显得很紧张,浑身僵直了,不敢乱动,生怕一个细微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世界。树dòng内狭小而cháo湿,云桑不舒服,左右动了动,却被宿离抱得更紧,他说:
    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直到苍鹰的叫声越来越远,他才松下紧绷的肩,坐在一旁俯下身去。云桑也跟着蹲了下来,由下而上好奇地看着宿离的脸。
    云桑!宿离笑得有些牵qiáng,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东隐海湾的荼蘼花期已经过了,看来我们要等明年了!
    可是我想看哪!
    两人离开不周山口的时候,宿离曾经问她想去哪儿,当时的云桑想也不想,脱口就出:荼蘼花!
    荼蘼唯有东隐生长,在蓝色的海湾,一到夏末便是荼蘼盛开的时节,宿离的心随着云桑的愿望悲凉了起来,他知道连惑最爱荼蘼香,而连惑的荼蘼唯有连城,不是你啊!云桑!为何你还是不能忘呢?
    红日初升,当漫天的蓝色与红色又一次jiāo汇的时候,宿离还是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连惑一人斜坐在山崖前,默默的面对着深谷,他手中一柄长剑cha在泥土中,从起伏的背影可以看出,他先前一翻剑舞所消耗的体力,汗已经冷了衣衫,连带着cháo湿的长发在风中乱舞。
    宿离,你是至今为止最让我失望的人!
    宿离面对着他的背影,心底的寒意一点点的升起,他身旁的云桑向他偎进了些,有些害怕的样子。连惑缓缓转过身子,慢慢拔起剑,眼角抬起的霎那,宿离感觉到云桑的身子明显僵硬了起来。
    不要!宿离心中呐喊着,惶恐于云桑心灵深处的记忆,于是瞬间拔出腰间的佩剑,寒光挟着劲风向连惑激she而去。谁知连惑不闪不避,用手中劈日硬接那点寒星,铮的一声脆响,宿离的长剑竟断成了两节,那点寒星透肩而过,宿离呆住了,耳边传来云桑的尖叫声。
    你早就知道了?
    连惑缓缓拔出剑锋,宿离虚晃一下,用手捂着肩膀喷涌而出的鲜血。
    我给了你机会,可你没有珍惜!
    你撒谎!
    宿离突然爆喝起来,大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不伤害云桑,我都给你!
    连惑冷冷一笑,摊出手掌道:也好,我要护国军的虎符!
    宿离一愣,接着大笑起来:连惑啊连惑,你如此,不免也太大费周章了!
    连惑收回了伸出的手,在剑锋上轻轻一扣:
    宿离,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久,到底也没看透我,我连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和北里对决,就现在的东隐来说,颇有以卵击石的味道,要想夺得霸权就必须变得qiáng大,而途径唯有吞并南阳,巩固东隐。
    他说着走向云桑,宿离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却看他笑道:宿离,我不和你抢,云桑的死对我有利,从此再没有人对我说,我守的是云家的天下,我连惑顺理成章的变成东隐真正的主人,岂不是美事?
    我把虎符给你,你真的放我们走?
    连惑双手一摊,微微地笑,宿离有些颤抖的从怀中拿出虎符,双眼死死盯着连惑的笑脸:
    连惑,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就是认识了你!
    很高兴,你能明白这一点!连城从宿离手中猛地一抽,那虎符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最后稳稳地落在连惑手中。宿离扶着云桑一步步往前走,肩上的血还在留。云桑中途向着连惑的方向望了几眼,俯身撑着宿离,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的肩。
    连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可宿离仍旧蹒跚在山道上,远处有渐进的马蹄,迎着朝阳,宿离看见有黑色的旌旗舞动。
    冷啊
    宿离身子一斜,跪坐在一旁的糙丛内,那颤抖的双唇变得乌紫,云桑乖巧的取下身上的披风,抖开为他披上,却被宿离一扯,跌落在他的身上。宿离淡紫色的衣服上,血色殷然,如盛开的桃花。鲜血自宿离的嘴角缓缓的流下,他已不觉疼痛,惨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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