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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那个人总是笑着、闹着,想方设法地让你笑、让你快乐,尽管他自己背负了许多秘密和伤事但也只在月下无人时独自舔呧。风佑太好,好的让连城不想去计较他的来历,她宁愿他一直只是个逃跑的奴隶,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野心、什么也没有的陪她走下去。不管自己经历多少,不管所在乎的人是否依旧牵挂自己,但只要一想起那个站在绿荫下冲她做鬼脸的身影,就一定能够安心。
风佑,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我所能做的也只是记得你的好和你站在绿荫下明媚
花中不称王自轻狂
天地万物随他不浊柔阳真无处
一身许夜霜
远远传来高亢的歌声,连城泪眼看去,夜幕下一个老者踏糙而来,周身晕着淡淡的光圈,红光满面,仙风道骨。
连城只觉得脑中一沉,用手背擦去泪水时,老者已经站立在连城的面前。
女娃娃,哭什麽?
说着将手伸向连城yù拉她起来。
我找不到花,他要死了都是我的错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死亡不过是另一个生命的开始,这世间万物轮回千转,生生不息!
不,我不想他死!
为何?
他可是你的亲人?
不是!
可是你所爱的那个人?
不是!
既然如此,何必勉力救他!
可是我想他活着,在我身边那么多人中,只有他能带给我快乐!
你喜欢他却不爱他!
对!
可是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
我明白的!
哦?那里看看我腰间的葫芦是什么颜色?
连城诧异地看向老者,轻声说道:杏huáng色!
老者仰面哈哈大笑:傻丫头,我腰间可是真有葫芦?
连城再次看去,那原本挂着葫芦的位置果然空空如也,不由得惊讶地看着老者。
女娃娃,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不要相信你一直坚持的,这时间的人事都装在镜子里,颠来倒去,谁还会记得它原来的模样?你瞧,这葫芦不就是杏huáng色的吗?
说完一扬手,拿起腰间的葫芦在连城眼前晃了晃,接着又说:
用心眼去看,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东西,至于感qíng,当心最痛的时候才是遇见了真爱!
连城突然激动的站起身来,拉着老者的袖口说道:
您是神对不对?能不能救他?
老者大笑着轻轻推开连城,我可不是神,这世上的神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沉睡了,我只是个梦而已
说完一指前方,远天的乌云纷繁着拥簇而来,风起云涌,闷热在大风里骤然释放,糙làng上红光顿现,层层迭迭,像天空烧红了一角,骤然开出大片大片的红色小花。
太不可思议了
老者站在连城身侧,笑看她惊讶的低喃。
这花叫梦迭花,四季不败,它美不过秋jú牡丹,但对这天地自有它独一无二的爱,它的爱隐匿而绚烂,然只在夜间悄悄弥漫,即使严寒沉冬也无法阻止,女娃娃,你要的可是这种花?
连城狠狠的点头,赶忙蹲下身采摘起花朵,身后带着笑意的声音却渐行渐远:
女娃娃,你此生若堪不破,便注定qíng深缘浅,切莫像这梦迭花一样,将爱隐匿起来,永不言出
风音
梦里又有人呼唤我的名字,不!不是我的是谁的
胸口涌起若隐若现的惆怅,眼睛在黑暗里找寻着那头金色的长发。
为何我总是跟随着那金发的身影,那是谁?是我爱的人吗?
意识一点点地清晰起来,在夜的黑暗中连城耸动鼻翼,身边是风佑身上那熟悉的清幽而绵长气息,那味道在幽暗里扩张流动,深吸一口,却反而遁去无踪,若不去找寻,它马上又回来了,在连城身边浮动,好象一只贪花的蝴蝶带着醉意围绕她拍打翅翼。
醒了?
那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回到记忆的最初,心里有压抑的激动,只感觉能再次听到真的太好、太好
嗯!
懒丫头,来照顾我反而自己睡的踏实!
黑暗里风佑的手指缓慢艰难的爬行上连城的脸颊,顺着完美得没有缺憾线条游动,那样的怜惜,连城没有拒绝,任他把自己慢慢拢近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连同自己的,一下一下,不知是谁带着谁涌动了起来。而那手指,是冰凉的近似寒冷,却让脸颊变的火烫,风佑的味道此刻从他手指的冰凉蔓延开放,铺天盖地侵过来,缠绵而空寂。
慢慢贴近靠拢的还有他的嘴唇,那同样冰凉苍白里却带着羞涩的□,在他唇快要完全吸附住连城的唇时却停住了。
丫头
嗓音沙哑地近乎破裂,连城猛地惊醒,推开他慌慌张张地起身,碰倒了身旁的椅子。
你好好休息!
没头没尾地撂下一句话,连城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外,月下,风佑倚在chuáng边露出一丝酸涩的微笑,扬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沾染着少女淡淡的香气,风佑闭起眼,缓缓滑下chuáng沿,轻叹了一声,将修长的食指吮在口中
主子!
贾一!
连城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对抱在一起热泪盈眶主仆,不住地搓着自己的小臂,jī皮疙瘩掉了一地。
耶!你们俩在gān什么?演二人传吗?
风佑啃着一只硕大的苹果晃了进来,立刻遭到四条凶狠的目光she杀。连城憋着笑说道:前阵子放贾一回去探亲,这不刚回来嘛!
哦,我说来这以后好像少点什么,原来是他啊!
贾一白了风佑两眼,决定不理他,转过脸换了副qíng深意切的表qíng看着楚毓。
主子,贾一这些日子不在,您都瘦了,进宫时听人说您被静安王关在这太乙殿被迫造人,真是真是太难为主子了
说着眼泪就要流下来了,连城正在喝茶,一口水很不淑女的喷了出来,风佑那边哇啦哇啦开始嚷上了:
说什么呢!臭小子!
楚毓护着贾一,避开风佑的魔爪,拉着他内殿诉衷肠去了,风佑咕哝着转脸看向一脸羞愤的连城,突然咧开大嘴冲她直乐。
这小子不说我还没想到呢,听说那老狐狸要楚毓那小子一年内弄个嗣子出来,瞧着这边都几月过去了,你准备怎么办?
连城不答话,擦了嘴,继续喝茶,半晌才说道:
南阳有动静了,听说易怀沙准备出兵!
风佑一听,跳蹲在连城旁边,仰起脸看她,笑道:果然被你料中了!
运气而已!连城放下杯子,轻叹了一声,喃喃道:或许她也不是为我,总觉得她那人心里还有别的心思!
风佑没有再问,停了会儿,又听连城说道:现下就看北里了!
风佑神qíng一凛,连城将目光投向窗外,兀自言语道:若是北里侯不愿借兵,又该如何
风佑听完笑着答道:这就要看楚毓那小子够不够诚意了!
连城斜过眼撇了撇风佑,嘴角上扬:不,确切的说,要看北里侯有没有野心!
风佑从怀里拿出一只苹果递给连城,连城笑着接下,骂道:又去静安王府偷什么了?
风佑咧嘴笑着:又被你知道了!
这红镶玉也算静安王府一宝,你偷摘他的果子就不怕他设下埋伏抓你?
若怕就不偷了!
风佑嘿嘿笑道,连城别过脸闭目养神,风佑见状面色一沉,深深看向连城,两人静默了许久,连城突然幽幽问道:怎么了?
耳旁一声轻叹,风佑贴近连城缓缓说道:我看墨蛟那小子是喝了忘川之水了!
连城杏眼一睁猛地回过身来,盯着风佑道:可有解?
有!
谁人能解?连城大喜,上前一把握住了风佑的手。
风佑微微一笑,伸出大拇指冲着自己的胸口指了指:我!
王府探宝绣房chūn色
琅琊蛛?什么东西?
连城站在风佑身边,看他得意的坐在太师椅上啜着茶,不由得恨得牙痒痒的。
呃今天怎么这么热
风佑眼光游移,伸出食指勾着自己的领口,夸张的用另一只手掌扇着,连城没好气的拿起搁在一旁的美人扇,对着他呼呼猛扇了几下。
耶?茶没了风佑的眼睛笑成一条线,抬头正对上连城杀人的目光,笑意顿止,生生咽了口吐沫,gān笑了两声说道:
所谓忘川水,琅琊蛛是说这两种东西是分不开的,琅琊蛛是一种上古的生物,只存活于忘川水畔,而所谓的忘川水,也只是万年dòng窟中的石rǔ,一种莹蓝色的石头,经过特殊的环境炼化,变为一滩同色液体,而琅琊蛛就以这液体为食,十年结一次蛛网,结出的蛛丝坚不可断,非一般利器所能截!
你是说,要解忘川水的毒就需要琅琊蛛丝!
风佑打了个响指,对着连城赞同的点了点头。
忘川水不是毒药,但它能封闭人的心智,就像一把锁,将前尘往事全部锁了起来,而这琅琊蛛丝就是钥匙,将它扣在手脚的脉络上,再推以内力,便可将忘川水从体内引出来,这门,也就开了!
连城恍然,小声说道:看来这解毒的法子也不是很难!
风佑晃着脑袋在连城身边乱转:手法是不难,但这蛛丝难求!
连城眉头皱了起来,是啊,天下之大,他们要去哪才能找到这用忘川水的万年dòng窟呢?就算找到了,这蛛丝十年一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