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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宫里传旨,要娘娘立刻起驾回宫!
墨蛟银牙一咬,愤恨地瞪向门口,忽觉连城飞速地贴向面颊,一记香吻炸的他浑身猛地一颤!
把这个带给哥哥,告诉他连城过的很好!
此时的连城眼眶氤氲,秀眉微拢,墨蛟不舍地望去。门外又是一阵催促:娘娘?
走!连城用力一推,墨蛟翻出窗外。慌乱中,连城伸手用衣袖擦gān墨蛟留下的脚印和湿痕。正想换件衣服――
吱嘎万俟延竟不请自入!
连城收了心神,整整衣摆,肃容敛颜迎了出去:万俟大人,外面何人,如此造次!
清朗的声音还缭绕在墨蛟的耳边,双脚已然踏上湿软的土地。墨蛟伸头向墙外一看,不知何时,万俟清的千乘军已经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分明是有备而来!难道他们得了什么消息?
屋子里传来开窗查看得声音,墨蛟正要藏回树丛中,从墙外传来一声轻呼:老大!
左世都!
墨蛟心中一喜,双手一撑,用力一压,蹭,越过墙去。几个千乘军士围着他,左世都拿着一身衣服笑嘻嘻的递给他。墙那边开窗翻户的声音次第传来,还有大声的吆喝声。墨蛟心中一紧,不知道连城怎样了?
左世都催促他赶紧换好衣服,伸手往佛堂方向一指,老地方藏着。府里有范梁应付!
看墨蛟yù言又止,左世都了解的拍拍他:放心,老大!有哥们儿在,不会让王后受委屈的。
墨蛟点点头,消失在风雨里。
屋内万俟延嘿嘿jian笑道:王后,请还宫!一挥手,不只是宫婢健妇,还有千乘军的军士!
连城被挤到一边,怒道:万俟大人,这算什么?
万俟延捋着稀疏的胡子,军士们兀自搜索着,根本不理会连城的质疑。
大人,什么也没有!
万俟延的八字眉挑了挑,对连城说道:请王后起驾。据报,方才有贼人入内,微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连城冷笑道:万俟大人,此言差矣。连城仰仗大人扶持,不敢稍有微词。此处乃大人别业,您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何须解释?冷冷的甩下话,正要出门,门外撞进来一个军士:大人,发现陌生人的脚印?
万俟延喜道:哪里?伸手一拦,王后且慢,可否随微臣同去。
连城神色颇不耐烦,拉下脸应道:万俟大人一言九鼎,便是国主也要礼让三分。虽然前有国主明召,连城亦不敢拂大人好意!
这个万俟延被话堵得难受。可是想到若是能因此抓到墨蛟的把柄,把墨骑在拿到手里,便什么也不顾了,请王后移步!
连城住的阁楼下是个小花园。花园里土地湿濡绵软,匠人们已经平整过地面,除了小径,看不到任何人迹。
两人刚绕了过来,突然前面一阵大乱,中间还夹杂着狗叫的声音。万俟延吃惊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体面,撩起袍子跑了过去。
为了保护现场,三两个士兵在小径上戒备着。园子里并没有立人。
此时,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条叼着骨头的野狗,后面还紧追来了一个。一前一后在园子里追逐撕咬。士兵们试图哄走它们,大概是骨头太香了,从门外又窜进来几只。其中一只径直撞在万俟延身上,万俟延猝不提防,一跤跌在花丛里。gān瘦的手掌刺进无数花刺!
园子里乱成一锅粥,等到那群野狗被哄走,早已是残红遍地,绿叶凋零。别说人的脚印,还多了很多狗爪子印。
万俟延气极败坏,声嘶力竭的喊:谁!是谁把狗放进来的!
万俟清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赶紧说道:孩儿,孩儿怕那贼人跑了,追不上,就命人打开后门,随时候命。没想到那巷子里竟然有野狗
啪,万俟延狠狠的打了不成器的儿子一巴掌。一转身,正对上连城不屑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yīn森森的说:清儿,你带着千乘军务必把王后安全护送回宫!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墨蛟挖出来!万俟延狠狠地啐了一口,拂袖离去。
看着车马走开,藏在巷子里的左世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摸摸蹲在身边的黑熊,拍拍它的头,赏了一块ròugān,踅身走进更深处!
墨蛟粗喘着停了下来,甩了甩头上的水滴,一屁股坐在寺庙的门槛上,身后是经年不衰的长明灯,佛主慈祥的面容却被烛光映照地不甚真切起来。
墨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愣愣地看着远方灯火通明的丞相府。寒风渐紧、风清人寂,还未远行,那思念便如决堤江水,漫卷狂歌。
将萦萦绕绕的牵挂qiáng压于心底,连城,你要好好的
昏暗的轿内,连城撩起轿窗的帘帐,向外看去,外面的世界朦朦胧胧,灯火明灭,隐隐透着寂寞的韵味和落寞的qíng怀,连城轻咬下唇,抬手看了看自己葱白的指尖,透过灯光那粉白的尖端圈着淡淡的光晕。
哥哥
连城轻语,今日起身梳洗时赫然发现枕边放着的是素来于哥哥传信的金丝竹筒,小指粗细,雕工jīng美,连城嘴边绽开一抹笑颜,急切地打开筒盖,拉出一截纤细的纸签,仔细看去,签上唯有一字:速!
连城起身走向点了一夜的残烛,玉臂轻扬,那签便随着火苗纷飞而去
哥哥要动手了,连城激动地攥紧双拳,只是不知道那一日连城是不是还活着?想到这里连城不禁黯然,墨蛟走了,怀沙也走了,如今南阳的兵力虽不能说形同虚设,但也差之不远,只是哥哥的出兵还需一个理由,什么呢?
放下帘帐,连城缓缓撩起下裙,手掌蜷握成爪,对着自己的大腿内侧狠狠抓了下去
泪痕轻轻划过脸颊,凄凉下落,衬得那古韵婉约的绝色容颜哀伤地令人心颤。
哥哥,只要连城能做到的,都会竭力去做!
你要好好的
等着我回来
远方,高处的佛堂前,墨蛟低头将自己濡湿冰凉的唇瓣紧紧地贴在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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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用苦ròu贼臣造反
侯爷吩咐娘娘在此候着!
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纱裙一扬,连城俯身恭敬地跪在南阳侯就寝的金殿外,几个侍婢垂首退出外殿,临走时,左右两边的侍卫缓缓推动金銮雕花的厚重门板。
咣一声,连城低垂下眼帘,身后是金龙玉凤的高门,身前是蛛丝缔结的纱帐,夜色深沉,外殿内的四颗夜明珠被四尊蟠龙纹金的矮柱托着,照的殿内一片惨白。
嘻嘻
隔着纱帐内殿传来yín靡的笑声。
爱妃,快放开孤,王后还在外殿候着呢!
让她候着嘛嗯人家还没尽兴侯爷,咱们在试试这个
你这个小yín妇
身下的痛感渐渐麻痹,连城扯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洗去了触目惊心的血迹后,手指依旧的纤白,侧首看向窗外的雨,整个大殿都仿佛随着这雨在晚风中浮浮沉沉。雨声时大时小,断断续续,如美人叹息,若幽怨弦音,连城眼前的景物也随着这晚风chuī落的暮雨变得飘飘渺渺
纱帐内传来令人羞怯的喘息声。
侯爷您说是王后美还是容儿美
当然是你美她不过是个未长开的娃娃
连城微微合上眼睑,耳边的雨声变成一种很冷漠的旋律。双拳渐渐紧握,连城竭力忍住yù坠的泪――
哥哥,告诉连城,我该怎么做!?
日上中天,鸟儿的歌声变得越来越欢悦,芙蓉纱帐内终于有了声响,连城虚弱地伏下身子,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王后?
眼前一黑,连城只觉得头晕目眩,腿上的痛感突然聚集了般地涌来,随着一声呻吟,连城失去了知觉。
狂风,怒吼而来,折了柳的轻柔,残枝零落,惊了深山的鸟鸣,如声声悲歌。一曲又一曲,穿过云际,敲在心坎上。前方是浩浩dàngdàng的墨骑,墨蛟落在最后,静静地独行,风掠过发梢,撕扯着双肩黑色的披风,使它在身后狂乱的颤抖。抬起头看向yīn霾的天空,墨蛟从怀中掏出一方红色的绢纱,然后一个浅笑,轻轻地,落在风中
答答答一劲黑色的旋风刮到墨骑前列,墨蛟振臂一挥,身后吼吼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喝,马蹄嘈杂,狂沙漫卷,一万jīng骑向着东隐飞奔而去
香醪锦被,画阁雕梁,连城一头青丝无力地散在华美的锦被上,娥眉紧蹙,呓语连连,那苍白的小脸无不让众人对其产生怜悯。
太医,这是
禀国主,王后这是劳累风寒,再加上呃失血过多
失血?怎么会?那里?
枯瘦的指尖粗鲁地翻着连城身上的绸衣,太医立在一旁面露窘色,身边的女侍忙上前在南阳侯耳边低语了几句。
嗯?南阳侯猛地蹙起眉头,回身死死地盯着连城,语气森然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禀国主,王后回宫后!
查!
是!
昏huáng的眼睛里漫过一丝杀意,老国主上前走近了两步,细细看着chuáng上的连城。
不要不要万俟大人
咚!猛地退后一步,老国主浑身气得直颤,深吸了口气,回身问道:万俟延什么时候寻得王后的?
禀国主,万俟大人是前日傍晚寻得王后的,后安排娘娘在府中小住一晚,第二日上朝才禀告的国主!
是嘛尾音刻意地拖长,南阳侯在屋内左右来回踱了几步,最后转身退到房门口,冷冷地吩咐着:王后醒了,立刻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