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确定孩子的性别，是在婚礼结束的一周后。
    简欢躺在台子上，衣衫撩起，仪器在她略鼓的肚子上移动，医生特意放大了画面，然后让霍莫霆自己去看，笑吟吟地对略显紧张的准妈妈说：“这次不会有错了，旗杆都竖在那里了！”
    “是男孩？”简欢按捺不住激动，傻傻地反问一句。
    医生点头，耐心地道：“是一个小男孩。”
    “……又是男的？”准爸爸出其不意地开了口，语气，跟准妈妈的截然不同。
    医生诧异于他的态度，虽说现在时代进步，生男生女没差，但一般情况，丈夫得知妻子怀了儿子，会比得知肚子里是个女儿时来的激动，偏偏这位‘准爸爸’，盯着画面里的小旗杆，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
    回家的路上，简欢的心情比较低落，上车后一直没说过话，霍莫霆察觉了，边开车边转头问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只会生儿子？”简欢侧过身，望着他，心里觉得挺委屈的。
    “怎么会这么想？”
    霍莫霆拉过她的一只手，安抚地握着，说话的口吻也温柔不少：“对我来说，生儿子生女儿都一样。”
    “你刚才的反应不是这个意思。”孕妇的情绪说来就来。
    简欢想起他在看着仪器画面时的那一个‘又’字，直戳自己的神经末梢，那明明是嫌弃。
    孩子的性别确实跟霍莫霆想的有所出入，也许是因为家里已经有这么一个了，要是再多一个……见简欢不做声，他顿了顿，又说：“只要不再生一个霍念言就行。”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好话。
    “念言是我见过最懂事听话的孩子。”简欢心里不高兴，像是故意跟他唱起反调：“我就想再生一个念言那样的，到时候，跟他哥哥一样漂亮聪明——”
    “……”
    霍莫霆不跟她争论，怕惹她生气，顺着她的话说：“你想怎么生都可以，只要到时提醒我在知情书上签字。”
    结果简欢更不开心了，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直到回到家都没跟他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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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莫霆觉得，女人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前一刻还跟你深情相望，后一秒，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自从那天就‘生儿子还是女儿’的话题‘不欢而散’后，简欢已经好几天没有搭理他，晚上睡觉也背对着自己。所幸的是，没有把他赶出主卧，只是，不知她从哪儿抱来一*薄毯，跟他过起了‘分被’的日子。
    每天傍晚，他下班回到家，一抬头，便能看到坐在阳台上看书的女人。
    今年六月下旬的天气，不算太热。
    简欢请小梁帮忙，把一张玻璃小圆桌搬到阳台上，放了两把藤椅，到了夕阳西下的时间点，她便端着一杯温开水去阳台看书，霍念言每每放学，在别墅里蹦跶得太欢快，最后也被简欢押着一块到阳台上做作业。
    下午，简欢跟李婶一起去逛了超市，没忘记给小家伙带了一袋新鲜的草莓。
    霍念言趴在小圆桌上，胖嘟嘟的小手捏着笔，一边做着作业一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一本书敲在他的脑门上，他‘哎哟’一声，头顶是简欢的警告：“专心做题。”
    小家伙哼哼着，捻了颗大大的草莓，伸着脖子看她手里的书：“看什么书呢？”
    简欢把书本竖起来——《融资、并购与公司控制》。
    霍念言撇了下嘴角，没看懂，九个字也就认识了四个，并、与、公、司。
    当远远地，瞧见一辆黑色揽胜开过来，简欢立刻放下书本，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小家伙嘟着小嘴，心里嘀咕，又要装了，装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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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时分。
    霍念言抬头，瞧瞧不说话的爸爸，又看看安静吃饭的小简，清了清小嗓子，貌似恨不经意地提起：“吴辽明昨天生日，今天他上学，带了一个小蛋糕过来。”
    简欢想起来，小家伙的生日，是在六月最后几天。
    “那念言想要什么礼物？”她问。
    霍念言看了她一眼，挑高自己的小眉毛，剥着龙虾壳：“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
    晚上，帮小家伙洗澡时，简欢发现了他小腿上的伤，一大块的淤青。
    霍念言不以为然：“跟人踢足球时，不小心跟人撞到了。”
    这已经不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次受伤。
    在婚礼上，小家伙就跌了一跤，碎裂的瓷片，割破了他的拇指。
    结果，拇指的伤还没好，第二天又不小心在学校厕所滑到，磕肿了自己的小脑袋瓜。
    还没到两天，腿上又伤到了。
    替他穿上睡衣，简欢去拿了药箱，给小家伙涂药时想到他的生日，便征询他的意见：“要不邀请同学来家里玩？”
    霍念言心里欢喜，面上却有些勉强：“既然你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
    简欢瞅他装模作样的德行，笑了，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小脑袋，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催他去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