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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香笑道:“哥哥!我昨日找你一日也不见人!可算给我等到了!我且问你——你可知道跟着皇帝来的郎官里面有一位叫曹丕的没有?据说他是那位曹昂曹大人的二弟。”
孙权是极为疼爱这个妹妹的,笑道:“曹丕嘛,是有这么号人。怎么?连你也听说他的事情了吗?”
曹丕与袁熙争夺甄宓的事情,作为风流韵事已经在天下传开了。孙权以为妹妹是也听到了这则故事,觉得稀奇,因此来问他。
孙权没有在意,又笑道:“我那日给你改铸的长刀你可喜欢?”他就说的就是那日方氏袁空来的时候,假借孙策上身告诉众人,把孙策的那柄长刀锻化成孙尚香能够使用的轻武器。
孙尚香原是极爱兵器的,此时竟然心思不在兵器上了,随口道:“很好用。”随即又上前来问道:“哥哥知道那曹丕的事情?”
原来那日皇帝来的时候,随口把淳于阳的姓名改成了曹丕,以为这样就敷衍过了孙尚香。
谁知道孙尚香就此上了心,到处打听曹丕的事情,一打听更不得了。
原来这曹丕竟还是个痴情种,而且年少英雄,十四岁的年纪就亲自领兵破了邺城。拔下了攻克袁氏的最后一城。随后他在邺城还俘虏了袁熙的妻子甄宓,而且为了这位甄宓与袁家二公子袁熙大打出手,闹到了皇帝面前。
孙尚香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听说了这样英雄美人的故事,心道,倒是看不出前几日那黑面膛还有这样的柔情心肠,便觉得那黑面将军有些不同了。她因此专门等着哥哥孙权回来,好问他关于那曹丕的详细事情。
孙权宠爱妹妹,见妹妹感兴趣,便知无不言,说道:“这曹丕如今在皇帝面前做郎官,他跟如今的曹大人倒不是一个母亲所生的。这人我也见过几次,武艺还算过得去,就是脑子有些不清爽,为了一个女人,闹到了皇帝跟前,自己断了仕途。否则他父亲曹操如今领了冀州牧,以他当初攻破邺城的功绩,怎么也能得个实差吧。现在呢?倒回来又在皇帝面前做个郎官。这人可真是糊涂。”
孙尚香“哼”了一声,说道:“哥哥你懂得什么?人家这才叫有情有义呢。”
孙权盯着妹妹看了一眼,这才觉出不对来,板起脸问道:“你怎么为他说起话来?你又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个人?”
孙尚香不知该怎么说,眼珠一转,道:“我是听说这人武艺不错,既然哥哥认识他,请哥哥为我约他一见,我要与他再比试一番。”
“‘再比试一番’?”孙权听到这个“再”字,皱起眉头问道:“你何时与他比试过了?”
孙尚香骄傲,不愿意说自己输给了别人的事情,也不理会孙权的问话,索性一扭身跑开了,只道:“哥哥别忘了帮我问!”
孙权给她这一打岔倒是也忘了去问伏寿的事情。其实与其说是他忘了去问伏寿的事情,倒不如说孙权本身现下就不是很想面对伏寿,因此方才也是鼓起勇气来的,此时既然被孙尚香打断了,也就丢开手了,自我安慰得想着改日再问吧。他倒是更担心妹妹与曹丕是怎么比试了一番,自己想了一想,索性上马去寻曹丕等郎官。他原本在长安做郎官时的旧相识,此时还有跟随圣驾在此的,借由他们引荐,与这曹丕同席喝上几杯,既能问一问妹妹孙尚香的事情,说不得还能探听出皇帝何时离开吴地的消息。他想着,皇帝的行动计划,纵然别人不知道,那位曹子脩当是清楚的。而曹丕又是这曹子脩的二弟,兄弟二人说话间难保不会漏出点什么来。这么一想,孙权忽然又觉得妹妹与曹丕相识,算不得什么坏事了……
而伏寿此时正亲自送了丝绸布帛,来慰问孙策留下来的妾室们,听说吴侯孙权回来又走了,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看着侍女将礼物呈给下一个上来行礼的妾室。
孙策原有正妻,只是正妻早亡,死后留下许多妾室,其中有生育的三人。而大乔不在已生育的妾室中,不管生前多么受孙策宠爱,此时也排到了最末。
伏寿见了大乔,微微一笑,道:“我看这位小嫂子面善,坐下来陪我说会儿话吧。”
大乔不知缘由,但听人说这位江东长公主殿下素来和善,近来又听说她腹中所怀是孙策转世,不禁也有亲近之意,便顺着伏寿之意,在她身边斜签着身子坐了。
伏寿便拉了她的手,极和煦得同她说起话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张昭特意在陆绩祭祖归来的路上等候,假作是无意遇见的。
当初孙权设宴款待吴郡大族名士的时候,陆绩坐在最末,却语出惊人,那时候张昭也在席上。张昭自此就觉得陆绩是可造之材,这一年来对他颇有留意,在陆绩心目中也就留下了一个温厚长者的形象。
因此张昭与陆绩的交情还算过得去。
此时见了张昭,陆绩下马,恭敬道:“见过张大人。”
张昭笑道:“我正遇回程,既然遇到了,不如你上来说话。”于是邀请陆绩上了他的马车。
陆绩上车后,张昭与与他说了几句家常,便慢慢引入正题。
张昭道:“我听说昨日皇帝见了你们这些大族的青年才俊。可考较你的功课了?你答的怎么样?我素来知道你的才学,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他半开玩笑道:“可不要在陛下面前露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