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接近了尾声，地毯有脚步声，吴楷依稀可以听出男人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女子一边撒娇，一边相随，并不在意自己身上淌的血。
    原处，只有少年发出细小的声音，轻轻浅浅。若不是吴楷听力好，只怕是听不到什么。
    一声带了喑哑，却响亮的声音响起，“吴楷！”
    刚站起来，捂着眼睛的吴楷，不敢大意，赶紧应了一声，“我是！”
    “捂着眼睛做什么？”男人似乎忘了刚才说的话，待女子娇笑着提醒后，他才恍然大悟，“事情都结束了，不用捂眼睛，不然怎么签合同？
    虽然我不会懵你，但你好歹看一下呀，万一写错名字，把何佳灿写成了吴楷，你岂不是要将自己的眼睛给……？可问题是，就算把你的眼睛……，也不值钱呀！”
    随着这人的话说完，吴楷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卷缩在地上的少年，身上无数刀伤，不停地在淌血，
    周边到处丢着工具，吓得吴楷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再次跌坐在地上。
    这些人，竟然真的在这里动手，连个无菌室都不准备一个。
    看到吴楷的样子，男人和女子笑了。
    只见女子如一个无骨的鱼儿，攀着男子的脖颈，笑得花枝乱颤，“大哥，这人看起来是个稚儿，连情趣都不懂。”
    “哈哈哈，若是他愿意，赏给你了！”
    吴楷一听，吓得赶紧跪了起来，“大哥，我不卖，我是来签合同的！”
    男人见有人反驳，突然就严肃起来，推开脖颈挂着的女子，眯着眼，单手撑在膝盖上，厚重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大大大、大哥，是您联系我，说何佳灿的血型，符合买家，想要她……眼睛，您、您约我来签合同的。我、我是来签合同的！”
    “我联系的你？吴楷？”
    “是，是是是，我叫吴楷，是来签合同的！”
    肥厚的男人似乎想起来了，身子往靠椅上一倒。刚才被推开的女子赶紧凑过去，给男人按摩，最后又挂在男人脖颈上，扭出了无骨的模样。
    吴楷依然跪在那里，等男人松口。
    “你坐呀，跪在那里做什么？我们是正当生意人，都是你情我愿的。你若不愿意……，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
    吴楷：“是是是，大哥您是正当生意人，所以一切按手续来。”
    他颤微微地站起来，还没站稳，就听爱撒娇的女子对男人说道：“大哥，我喜欢他，你出一百万，让他陪我一年！”
    吴楷大概明白这三人，刚才在做什么了，可看着地上卷缩的少年，他是真不敢为了一百万，牺牲自己一年的时间。
    那女子看起来，娇软性感很来劲，可这满身是伤的情趣，他真不敢试！
    于是，刚站起来的他，立刻又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大哥，我身体不好，服侍不了人，所以……”
    男人：“你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一旁有椅子，你坐下说话。你这样子，搞得我们好像黑……会似的。”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女子，“给我进去，瞧把客人吓得！”
    “大哥~”
    女子还想撒娇，就见男人眸一沉，吐了个‘滚’字，她便不服气地立刻站起来，瞪了吴楷一眼，朝一旁的门后走去。
    吴楷接受到女子的瞪视，吓得大气不敢出，颤微微地坐到椅子上，眼睛余光时不时被地上卷缩少年的细声吸引，无法全神贯注听男人讲话。
    只见男人皱起了眉，朝一旁的保镖喝道：“把那个不中用的，给我抬下去！”
    “是！”
    两名保镖走向卷缩的少年，提着双手双脚，将人抬进了门后。
    密室里少了女子和少年，吴楷‘扑通’乱跳的心，才缓了缓，“大哥，同、同合……”
    他话未说完，就见男人皱起的眉，吓得立刻就噤了声。
    “我刚才问的话，你可能没听见，我再重复一遍。不过……我这人没什么耐心，不喜欢浪费时间，你还是专心点。”
    “嗯嗯嗯，是是是！”吴楷点头如小鸡啄米，不敢马虎分毫。
    在这之前，他何时过得这么狼狈过？只望快点回答男人的话，早点签好合同，收了钱离开。
    男人：“你未婚妻真的愿意用眼睛换一百万？不过，对于穷人来说，一辈子都难得攒一百万，不过是少了一双眼睛，做一一爱，生孩子都不影响，适应后生活也能自理，你们也不亏！”
    吴楷：“是是是，她爸爸需要动手术，急需要一笔钱，所以……”
    “我就说呢！哪个人好端端地，愿意把自己的眼睛给……！也就你们机会好，恰好遇到我的客人需要，而你未婚妻的血型又刚好适合……”
    “嗯嗯嗯！”
    “你们乡下人，有订婚的习俗吗？她真的是你的未婚妻？”
    吴楷：“……”
    男人：“若她不是你的未婚妻，这合同只怕得由她的亲人来签，你也知道，手术有风险，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她签了合同，到时也没用。所以，得由她的亲人来，你刚才说她爸爸……”
    “她爸爸是个植物人，签不了！而且，我确实是她的未婚夫！”
    “那她……眼睛救她爸爸，你还愿意娶她吗？”
    “愿意，愿意！早在她十岁时，我就喜欢她，一直把她看成我的妻子，不会因为她看不见，而不娶她！”
    “那就好，合同在这里，你过来签字吧！”
    “诶，好！”吴楷站起来时，双腿还有些软，不等走到男人面前，门后推进一个移动床，床上睡着安静的何佳灿。
    他吓得后退一步，刚要跌倒，就被保镖从后扶住，让他能将推进来的女孩看得清楚。
    男人：“咦？这么漂亮呀！她是个稚吗？不如让我玩一年，我加一百万，之后，你再娶回家，如何？”
    看着安静睡着的何佳灿，吴楷的双腿，已抖成筛糠，可听到一百万，他眼中立刻闪过精明的光，反正，他计划里，就是何佳灿没了眼睛后，就再次让人推她下海。以后，这世上，就没有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