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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淅淅沥沥淌下,烫不死人池的热气依然氤氲,在日出里蒸腾成薄雾。
徐八遂叫他掐在岸上动弹不得,两手捏住周烬那张讨人厌的脸向两边扯,看他一下子变滑稽的鬼脸。
他佯怒:“搞了那么多回,还没腻味么?快松手。”
这漂亮大猫不答,一爪掌住他腰身,另一爪拨开斑驳手印未褪的腿,毫无征兆地在深处的白玉肌理上留下一个轻柔又浓重的草莓。
徐八遂脊背骤然发麻战栗,发着抖抓住周烬的长发将他扯开。
受惊的魔尊战栗得眼前模糊,羞耻感和无法言说的舒爽尽成震撼和慌张,嗓子眼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单音节,咯咯呜呜又啊啊。
周烬只是悄摸摸亲完最后一颗痣以示晨安。他心满意足地上岸来,却见魔尊还坐在岸边兀自发抖,心中霎时间涌起无限的爱怜,以及獠牙横生的亢奋。
他知道魔尊在彼此交叠时的反应一直很大,却不知道除了相接相融,一个亲吻也能让他失魂落魄,甚而反应更为强烈。
他心里疯狂地亢奋。
徐八遂整个人都在打颤,脑海里一片空白。周白渊自然且熟稔地打开膝窝俯身而来,唇上冰凉轻柔的触感仿佛化成了密集的捆仙索,将他从身躯表面,一直捆绑到魂魄与骨血里。
周白渊将把柄穿进身躯来是双修,是他自认为可以流于表面的帮助修炼,各取所需,但他不许周烬亲吻。
亲吻和拥抱不是修炼。
不是的。
徐八遂还在薄雾里颤抖,生发出一种仓皇的崩溃情绪,可怜兮兮的,视线竟模糊了。
周烬伸手来顺脊背,他逃开那无限舒服的温度,手忙脚乱地抓起岸边的里衣和恶鬼袍。
魔尊将盔甲裹上,发着抖转身便逃,日光在他身后追逐,越来越明媚与夺目——魔界的太阳高升而起,全新的一天周而复始。
周烬系好腰带,和日光一起穷追不舍,追逐他,兜住他。
今天是魔界浊气最盛的一天,同时也是魔尊的生辰。
换在十年以前,这一天是魔界一年里最好的好日子。
上代魔尊徐惑会将宝贝孩儿抱在怀里,或者让他骑脖子上,父子俩嘎嘎笑着在热火朝天的魔界里穿梭。徐惑要舀酒,徐八遂要偷吃糖,而魔界真正管权的魔尊夫人无痕便会挥舞着一把铲子,或者一口锅朝捣蛋的父子大喝。
“徐惑!你再偷喝今晚刷所有人的碗!”
“徐八遂!小兔崽子你还嚼!都忘记牙有洞了吗?再偷吃糖明天扫广场!”
魔尊父子便哇啦哇啦地拿着东西跑到别的地方去,嘻嘻哈哈,摩拳擦掌。小孩抓着帅爹的头发嗷嗷,帅爹亲着团子的脸,两个大笑声音线不同,语调如出一辙。
魔界要闹哄哄地准备一个白天,待得入夜,魔尊徐惑卸恶鬼袍,化本命剑,祭黑夜前的雨节,夫人无痕抱着小孩儿在不远处伫立。
团子时常会如泥鳅一般扭动,无痕便佯装生气地叫他的小屁股尝尝巴掌滋味,并在那静谧庄重的仪式里传声入识海教训他:“还玩!眼睛不许乱瞪了,看着你爹,不然以后轮到你穿那恶鬼袍怎么办?”
小孩儿吮着手指哼哼唧唧。
徐惑握剑祭完,整个魔界一同欢呼,祝着小少主生辰快乐,也祝愿隔日雨下大点,冲刷冲刷魔界的荒芜地表。
徐惑会痛痛快快地干过三海碗的酒,在海浪一般的欢呼声里走向妻儿,擦净手,抱起小孩儿再放脖子上。
团子便抓着帅爹的发冠咿咿呀呀:“我不要穿爹的袍子。”
“好啊,爹穿它个千秋万载,你就继续当个小宝贝好啦。”
魔尊夫人听此惯例要呵斥两句,随即从匣子里捻出一颗糖来,踮脚送到小孩儿的嘴巴里。
诸如此类的记忆湮灭在不长不短的岁月里。大浪淘沙,当年幸存者寥寥,便是四凶兽也去三存一,剩下饕餮保持着个体型缩小的丑模样整日嗷嗷吃不饱。
伴随着叫天灾付之一炬过的全新破烂魔界的重生,恶鬼袍新的主人也迎来了他闹哄哄的生辰。
魔修们齐聚魔界广场,平时抠抠索索的长角大厨们扛出攒了一年的好酒好菜,横置摆满广场的桌子,整一个土气的大型乡村晚会。但所有魔修都尤为高兴,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井井有条。
徐八遂来到地方看见的就是这样热火朝天的景象,脚步定住不走了。他歪着头打量,揣起袖子,安静地眯着眼。
忙碌中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乱。
饿死鬼掏宝口水直下三千尺,嗷嗷叫着要偷吃今晚庆典的点心,寒天拽住拴它的绳子,起初还游刃有余地边指挥现场边控住它。谁知道掏宝望梅不止渴,憋着力气把个头憋大,顿时力大无穷,一顿狂奔差点把寒天甩飞出去。
寒天狼狈不已地动用了他的本命武器,用银蛇一般的鞭子将掏宝箍紧往回拽。
“今晚就有你的份!别乱跑!”
但掏宝反而把个头憋得更大,小山一般,发作起来威力非同凡响,像个威风凛凛的巨犬一样把脑袋猛甩,直接把寒天带得飞起来。
于是风里传来大护法的大骂大叫,众魔修非但不伸出援手和表示同情,还在一边嘎嘎大笑。
这时另一位大护法匆匆上前,手里的食盒二话不说就丢向张着血盆大口的掏宝,这大块头的凶兽得了吃的马上收起了无限的精力,两眼发光地咀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