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的这条路，本来就是一条绝路，狭路相逢，谁手软谁先死。可惜的是，这个道理，我到现在才明白。”她推门下车，拍了拍衣服，像是要排掉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拍完已经站直了身体，眼中映着火光，却没有从前那样明亮。
    她淡淡道：“走吧，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杨帆一愣，回过神来时，莫小满已经走向了那片火光。
    纤瘦的身影仿佛要被那团红的耀眼的火光淹没。
    她身后飘舞的长发，如同那熊熊燃烧摇曳的火，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小满换上了黑色的衣服。
    暗沉的，没有光泽的颜色。
    直到莫小满的身影被那片火光吞没，杨帆才猛然清醒，急忙带人跟了上去。
    ＊＊
    黄实快疯了！
    此时此刻，他觉得莫小满就是个疯子！
    真的疯了！
    “莫小满！你他妈这个疯女人，给我滚出来！”
    地面上全是血，他的身边，倒下了许多人。但是倒下的，全是他自己的人。
    火光映着他扭曲的脸，跟在他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还完好的站着的，也就只剩下他自己而已。
    所有退路被断，他被逼入的地方，那么恰好，就是他让人折辱温琴的地方。
    而那里面的尸体，都还没来得及清理，像是在嘲讽着他。
    只要他带人想要离开，藏在暗处的莫小满的人就会出来，如同幽灵一样，缔造出一个囚笼。
    莫小满先看到的，就是他想一头困兽，在愤怒中绝望。
    给他希望，又掐灭他的希望，一点一点击溃他的内心。
    她出现的时候，黄实身边的人已经倒下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也已经不足为惧。
    黄实坐在那满是灰尘的台阶上，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双被愤怒占据的通红的双眼。
    “莫小满！”他几乎一字一句的怒吼出来，举起枪对准她。
    杨帆飞快的挡在她身前，莫小满动也没动，眼神冰冷的看着黄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黄实大吼着扣下扳机，咔的一声，枪里却没有了子弹。他的愤怒，狰狞，全都渐渐消失。
    这时候，莫小满绕过杨帆，一步步地朝他走去。
    杨帆有些担心黄实使诈，拦了莫小满一下，莫小满挥手挡开。但所有人的枪口皆对准黄实，只要他稍有妄动，就会被打成筛子。
    “都让开。”她说着，然后来到黄实面前，盯着他看着，微微一笑：“愤怒吗？那如果我告诉你，你死之后，我会送南雪下去给你陪葬，你是不是会高兴一些？”
    她轻声道：“我会让她跪在我面前，像狗一样对我求饶。”
    “你……”黄实脸皮子狠狠抽搐着，莫小满笑容变深：“不知道南雪有没有见过你这幅狼狈的样子，我想她一定没见过也不想见。在她心里，你大概也只算是她其中一个男人而已。哦对了，你既然这么喜欢玩强奸的戏码，我会把你喜欢的方式用在南雪身上试试。”
    看到黄实变了脸色，莫小满想笑，却笑不出来。
    类似的话，黄实曾对温琴说这，她想要为温琴报仇，想用同样的方式回敬这人，却发现，真的高兴不起来。
    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无法让时光倒回，阻止那一切发生。
    莫小满背对着杨帆等人，她的声音说的不大，却字字诛心，踩着黄实最在意的地方狠狠扎刀。那语气虽听着平静，却无端的令人胆寒心惊。
    夜里的风似乎凉了许多，如同刀锋刺入皮肤。
    杨帆眼神里有光芒闪动，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莫小满的后背，她虽然姿态强硬，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胸口如同有一只手将他的心脏握住，许是那大火的烟太浓，他竟有些喘不过气。
    同样喘不过气来的还有黄实。
    他如同被逼疯了的狗，突然暴起咬人，刚有所动作，一颗子弹便没入了他肩头。
    他被打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倒在地。
    抬眼看去，莫小满身后尽是冲天而起的火光。
    人群似乎离她很远很远，她只身立在那儿，惟有一双眸，闪烁着寒光。
    黄实怒吼：“你要杀便杀，耍什么花样！”
    “花样？”莫小满发出轻笑声，“你不是喜欢么？”
    她突然朝旁边一伸手，“给他一把刀。”
    那下属踟蹰着，下意识看到杨帆，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一把刀递到莫小满手里，她掂了掂，将它扔给黄实：“我不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么，我给你这个机会。听说你的本事都是在霍家学来的，刀用的不错，只要你赢了我，我让你离开。”
    黄实瞳孔一缩，短刀铿的落在他身前。
    莫小满正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风吹起她的发， 她面容苍白，竟似一道脆弱的柳条般不堪一击，仿佛风再大一些，就能将她折断。
    黄实的脑海里，冒出来是当初那个遇到点事儿就只会吓得叫霍苍的小女人。
    狞笑一声，一个翻滚握住地上的短刀，风驰电掣般朝着莫小满掠过去！
    刀身上有寒光闪烁，在莫小满眼底一闪而过。
    没有命令，围在四周的人不敢开枪，杨帆深深地看了莫小满一眼，挥手让人退开一些。
    莫小满的身手都是在黑暗中练就出来的，就算是杨帆，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真正的身手。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能从那种地狱般的地方出来的她，绝没有旁人想像的那样弱。
    刷！
    短刀扎入皮肉的声音，让人牙根泛酸，鲜血飞溅而起，下一刻，黄实捂着胸口仓皇后退，眼中的轻视已经变成了震惊。
    莫小满的刀尖滴着血，淡淡道：“既然不是霍家人了，从霍家得到的东西，就该全还回去。”
    “啊！”黄实再度冲来！
    黄实身手并不差，暴怒绝望之中，出手狠毒无比，招招往莫小满致命处去。而莫小满，积压了太久的杀意与恨意，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噗噗两声，人群中有人发出抽气声，杨帆险些冲上去，却终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