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满上下打量了他一阵，道：“你伤好了？”
    霍苍不着痕迹的将叠起来的腿放回去，“没有。”
    莫小满：“……”她转头对孩子道：“书房里有电脑和游戏机，你去玩吧。”
    不料孩子一脸茫然，莫小满心里一动：“我教你？”
    孩子看了看霍苍，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见霍苍点头，他才起身。
    莫小满看了看霍苍，又看了看这小家伙，起身将人带去书房。
    孩子对她有着很强的防备心，但奇怪的是，他居然可以那么信任霍苍。莫小满将他带进书房时，他还浑身紧绷着，当看到霍苍也跟进来了的时候，他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莫小满看了霍苍一眼，后者倚在书房门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也不管他，耐心的教小家伙玩了几个简单的游戏，小家伙很聪明，几乎只看一遍都会了，孩子心性被激发出来，很快便玩的忘我。
    霍苍想，如果那孩子是霍大宝或者小宝，一家几口或许更加融洽。
    五年的时间，会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有些本质上的东西，始终不会改变。
    就如莫小满的温柔与善良。
    对一个小孩子她都能投注百分百的关注和耐心，他不相信……或者说他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变成了跟神祇组织里面的人一样的德性。
    说白了，她只是不待见他一个人罢了。
    莫小满安抚住了孩子，回到客厅里，霍苍也跟了过来。
    等他坐下后，莫小满走进卧室，没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份文件袋。
    将文件袋扔给霍苍，“这是整个希望基地的布局图和监控点，还有外围的地图暂时我还没弄到手，等弄到手再给你。”
    霍苍接过，拿出来正一张一张的看。
    等他看得差不多了，莫小满说：“伤好了就离开吧，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安全的港湾，多待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霍苍道：“这危险在你还是在我？”
    “你和我，都危险。”莫小满指了指书房，“像那样的孩子，你能救多少？我能救多少？没有万全之计，不过自寻死路，霍大少爷比我聪明，应当分得清孰轻孰重，不用我多嘴。”
    霍苍定定的看着她，那双眸沉深无比，如同两柄利箭，似乎要将她看透。
    莫小满不自的起身，佯装口渴去倒了杯水，“还没问你，你白天去训练地做什么？”
    霍苍低头随手翻着那些图纸，有些心不在焉：“找你。”
    “……”莫小满看向窗外：“找我干什么，我说了不会合作。”
    “所以就避着我？”
    “谁避着你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忙。”
    霍苍不知道信没信她这套说辞，不置可否，专心研究那些图纸。
    莫小满道：“控制中心结构复杂，许多地方连我都不被允许进入，暂时没法绘制出地形图纸给你。”
    “嗯。”霍苍淡淡应了一声。
    莫小满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闭上嘴，起身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霍苍已经看完了她给的那些东西，等她一出来，便道：“明天晚上我把人带走。”
    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半句话。
    莫小满一愣，片刻后，嗯了一声。
    又道：“我去安排。”
    ……
    深夜，万籁俱静。
    莫小满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无尽的夜色，扶着栏杆的手用力到指骨发白却不自知。
    月上中天，群星斑澜。
    莫小满有些出神，这个时候，霍苍应该已经出了基地了吧。
    夜色宁静，她的心却无法宁静。
    基地的衣食，每周都会从外面秘密送来往去，她便让霍苍带着那孩子走这条路子出去。虽然进来出去都需要严格检查，但基地中有她的人，蒙混过去不是难事。
    过了检查那道坎，后面也需得多加小心，所以说这一路绝对是危险重重，更何况霍苍还带着一个孩子。
    终于听到开门声，一见杨帆进来，便问：“怎么样？”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神情和语气，多么的紧张急切。
    杨帆不是个话多的人，没去拆穿她的伪装，道：“一切顺利。”
    莫小满顿时松了口气，面上却强自淡定：“哦，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杨帆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你还好么？”
    “嗯？”莫小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很好啊，怎么了？”
    “没什么。”杨帆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跟霍苍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他拥有我们想不到的资源，我认为，你可以抛开私人情感，将他纳入考虑范围。”
    莫小满蹙了蹙眉，杨帆又道：“据我所知，厉爵私下早就已经和霍苍达成某种协议。”
    莫小满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霍苍提的要求很让人无语好吧。
    她不是不想合作，是霍苍给她出了一道难题。
    她将自己摔进沙发里，苦涩的道：“不是我不懂变通，是他提的要求我做不到。他不让我跟厉爵结婚，你说，我能怎么办？”
    杨帆倒是没想到霍苍会提这种要求，根本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莫小满是当局者迷。
    即便她不同意，霍苍也会无条件的帮她，只不过寻个由头阻止她跟厉爵在一起罢了。
    杨帆问：“你是真心想嫁给厉爵？”
    莫小满一愣，半晌才点头，“嗯。”
    良久，杨帆才说：“因为感激还是因为愧疚？”
    这话像一把刀，扎进莫小满心里。她平静地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出自真心就行了。”
    从答应厉爵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告诉自己，要远离霍苍。不是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而是想要安厉爵的心，不想让他再次失望。
    她已经负了他太多太多，不想再辜负他。
    发现杨帆正盯着自己，莫小满抬眸望去，后者视线堪堪移开，“早点休息。”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杨帆似乎生气了？
    “杨帆？”
    嘭，房门合上。
    莫小满一头雾水。
    怎么了这是？
    门外，杨帆双拳紧握，深深地吸了口气，却不经意看到了不远处玻璃窗上映出来的自己满脸嫉妒的丑陋的样子，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触电般移开视线，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