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苍非但没滚，还将她搂得更紧。
    他就这样抱着她，固执的可怕：“我不会滚的，莫小满，你别做梦了，我不会滚。”
    说着，他翻身将她压住，呼吸变得粗重，却不知道是因为愤怒，抑或是其它原因。
    “莫小满，我回不了头了。”他如是说着，带着某种凶猛而热烈的情绪，仿佛恨不得把她揉碎，像是在和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已经回不了头了。”
    莫小满之前没有拒绝他，现在也没有。她的愤怒与恨意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就变得顺从起来。
    她越是顺从，霍苍越是粗暴，仿佛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似的，不管身上崩开的伤口，紧紧地搂着她，吻着她，心里一个疯狂的声音嘶吼着……不够，远远不够……
    想把她揉进身体里，想永远把她留在身边，想要一转头，她就一直站在他能看见的地方……
    霍苍知道自己快疯了。
    但是他疯的甘愿，疯的义无反顾。
    可纵然如此，他的心里却无比空虚，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他拨开莫小满被汗水浸湿的发，看着她紧闭双眸的虚弱模样，心底里那声音像魔咒般一遍遍的响起。
    他吻着她满是汗水的额头，一寸寸往下，眉，眼，鼻，唇……那吻很轻，像是怕碰碎了她一样。
    莫小满艰难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声音因为哭的太狠变得沙哑不堪：“霍苍，我想洗澡。”
    霍苍抱着她进了浴室，将她一放进满是热水的浴缸里，她便趴在边沿睡了过去。
    霍苍从在冰冷的地上，静默不语的凝视着她熟睡的脸，这个人明明就在眼前，但是他心底里却是怅然若失，总觉得……自己仿佛早已经失去了她。
    这样的感觉令他惶恐不安，只有将她抱住，亲她，占有她，他才觉得，这个人如此真实的待在自己身边。
    不一会儿，暖昧的声音便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窗外天光微明，那些声音才消停下来。
    又是一阵漫长而死寂的沉默过后，霍苍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我只有一个愿望。”
    一个很小，很简单的愿望。
    他和霍启明……也是不一样的。
    ＊＊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霍苍一直早出晚归，常常身上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从前他身上受一点伤都会极力掩饰起来，甚至因为害怕她会担心，他不敢和她亲近。
    如今他的伤口就算摆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也只是看一眼，如果他让她上药，她就会上药，不会多问，也不会露出半点心疼的样子来。
    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越来越可怕，他却浑不在意，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惟的。
    霍苍有时候有她说：“我以前怕你担心，受了伤也不敢让你知道，现在我就算死在你面前，你大概只会觉得快意，不会为我留一滴眼泪的吧。”
    他甚至不给她回应的时间，因为他清楚，她只需要说一个‘是’字，就能将他击垮。
    莫小满确实不可能回应，有些事情有些话，她说的好听，霍苍不会信，说的难听，两人都不自在，不如不说。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霍苍近几天的变化，他之前还试图和她说话，她也会回应他，只不过都是说他想听的话，也许是他听腻了，他现在变得不想听她说话，一回来便和她亲热，期间更是沉默。
    那疯狂的样子，好多次她都觉得自己会死在他手里。
    如今的莫小满，真的就像霍苍的禁脔，好似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心情和想法，把每天当成末日一样缠绵拥抱。
    他甚至调走了周群等人，再忙的时候，早上他会做早餐给她，中午从外面带她最爱吃的食物，和她一起吃午餐。晚上，他通常回来的很晚，但无论多晚，他都会给她做晚饭，尽管他的厨艺，仍没有一半点长进。
    有时候吃着饭，他会突然扯过莫小满便开始亲热起来。
    一切都变得无声起来，而在外面，霍苍最近一段时间，在神祇组织的眼中，便是恶魔的代名词。
    他疯狂的报复着神祇组织，无论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都被他扰得不得安宁。他用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同归于尽般的手段，将对方逼得跳脚。
    哪怕是唐夜和靳城等人，也有些吃不消，霍苍却似乎不知疲倦，带着某种疯狂，拼命般和对方硬碰起来。
    而这一次，他们险些落入对方陷阱，最后虽然是两败俱伤的结果，霍苍却也受了不轻的伤。
    他整个人仿佛从血水里爬出来似的，身上的血染红了身下座椅，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血腥味。
    他俊脸苍白，闭着眼靠着椅背，仿佛对身上的伤并不在意。
    唐夜只觉得触目惊心，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虽然他的所做所为令众人大失所望，但毕竟不可能真的对他置之不顾。
    这么些天以来，他的偏激与疯狂都看在唐夜几人眼中，尽管谁也没有指责他，也没有劝诫他，甚至他这样胡来的时候，他们一直都是竭尽全力的支持着他，但每个人心底里，对他还是有很大的不满的。
    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
    许是察觉到了唐夜的关心，又或许是受伤了太重，此时的霍苍显得有些神智不清。
    他忽然开口：“阿夜，再给我几天时间。”
    唐夜愣了下。
    车厢里静得出奇，迈巴赫朝医院开去，唐夜握紧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到霍苍那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心里头跟着抽了抽。
    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霍苍低声道：“再过几天……嗯……就过几天吧……我就放了她。”
    他的声音平静的近乎无情：“到时候，随便她去哪里都行，我……再也不管了。”
    再过几天就好了。
    唐夜不知道该说什么，走到这一步，再把人放走，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未能如愿，莫小满也未能如愿，从此之后，各安天涯还是反目成仇？
    霍苍明显意识模糊了起来，他的话却也多了起来：“阿夜你说…… 我真的和霍启明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