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一时忘了场合，大声道：“夫人？”
    霍苍的反应尤其大，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便朝外看去。所有人怔了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而此时上头的霍苍，俊脸已然黑沉如墨。
    那名高管身边的人下意识挪开了几分，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敢戏弄大老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拿莫助理光幌子，这是怕死得不够快么？
    迎上霍苍冰椎子般的视线，该名高管抹了把汗，都快哭了：“霍、霍总，我刚才当真看到夫人来了，她就在外面，不信您出去看看，她肯定……”
    在霍苍冰冷的目光中，他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外面真的没有莫小满的身影，他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紧张所以产生幻觉了。
    会议室里的人，只觉得如在深冬严寒之中，冰霜扑面，十里雪飞，寒风刺骨也不为过。
    就在这时，对着玻璃窗方向而坐的一排高管们脸色都古怪了起来。只见半张脸慢吞吞的伸出来，偷偷摸摸的朝里望，就算没露出全脸，凭着那双黑白分明灵动十足的眼睛，也不难认出这人是谁。
    在霍苍的眼神中快要被杀死的那名高管惊喜的道：“真的是夫人！我没有看错！”
    除了霍苍之外，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莫小满原本不想打扰霍苍工作，就只想悄悄看上一眼，打算看一眼就回去等着。却完全没想到，当她小心翼翼的贴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朝里看去时，发现所有人都像未卜先知般早就知道她来了，一致的望着她。
    莫小满：“……”是不是她出现的方式不对？
    不过这个‘所有人’里，却不包括霍苍，从他的侧脸表情来看，他此时肯定在生气了。
    她尴尬的冲众人笑了下，就见唐夜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霍苍转过脸来……
    四目相对，莫小满莫名一阵心虚。
    而霍苍脸上的表情由阴沉到错愕，从错愕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随即他绷紧了脸，起身朝外走来，临走时脚还不小心在椅角上绊了下……
    众人：“……”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视线相交中，各种你懂我懂的眼色流转了一圈，而后各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看来，哄好这位莫助理，他们就有可能一直活在春日的暖阳之中。反之，若是夫人不开心，大老板就会不开心，大老板不开心，他们全都别想好过！
    门外，莫小满站直了身子，双手在腹前，不安的绞在一起，脸上浮出两片红晕，像天边的晚霞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落在了她脸上，映得那双眸尤其明亮，也万分缱绻情深。
    两人视线一对上，她便如烫着了似的迅速移开眼，无端的不敢和他对视，只盯着他的下巴，讪笑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打扰你开会了……没事你不用管我，你继续工作吧，我去办公室等你。”
    她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手腕却被握住。
    回头看去，霍苍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和，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会议结束了。”
    “真的？”
    “嗯。”
    他揽起她的肩，将她带向电梯，留下会议室里一众被冷落的高管们。
    过了好一阵，其中一人开玩笑道：“我怎么觉得霍总像个妻奴？”
    说完发现众人都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我说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说。”
    唐夜微微一笑，推了推眼镜，起身坐到主席位上，“那么，我们继续。”
    ……
    等会议结束时，已经是过了午休时间了。
    唐夜来到办公室，莫小满照常去了休息间，而平常这时候该拿着育儿心经研究的霍苍，就像一只无比魇足的老虎，收起了利爪，想起了正事，正在处理手边那堆成山的文件。
    看到他时，霍苍示意他进去。
    休息间的门虽然关着，唐夜进来时仍放轻了脚步：“霍总。”
    霍苍将手边签好的文件递给他，说道：“去了解一下余昊的近况。”
    唐夜下意识朝休息间看了眼，低声道：“是。”
    自从进去蹲监狱后，余昊一直就很安份，当然在那种地方，关押着不少穷凶极恶之徒，他也不会好过。关于余昊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知道。而余家现在根本翻不起大浪来，霍苍突然让他了解余昊的近况，怕是和莫小满有关系。
    不该问的，唐夜一向不多问，应了声就离开。
    在莫小满醒来之前，唐夜带回来了消息。
    余昊近几天，想方设法买通狱警，拨了两个电话出去。
    而他拨打的号码，正是莫小满的。
    见霍苍眼露杀意，唐夜道：“今天这个电话，夫人没接。”
    以时间上来看，不难猜到当时莫小满肯定在忙着给霍苍准备午饭，所以没接到。
    只是余昊不是蠢货，他必然知道就算他进去后，霍苍也不会不派人监视他，所以他才买通狱警，证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
    既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却还想方设法给莫小满打电话，他什么意图？
    叙旧？还是忏悔？
    显然都不大可能。
    以余昊的性格，他一定还心有不甘，即便现在成了废物，在监狱里倍受欺负，他也不会突然洗心隔面重新做人。那么他打电话的意图，就很值得深思了。
    唐夜猜测：“难不成想离间您和夫人的关系？”
    以现在霍苍和莫小满这种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状态，如果余昊真有这个想法，那他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场辛苦全白费。
    霍苍沉吟不语。
    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唐夜静待着，没有打断他。
    良久，霍苍道：“余昊，不用留着了。”
    唐夜应声离去。
    这个结果，他早已经预料到了。
    以余昊的罪，他早就该死了，只不过霍苍不想让他死，他就只能活着。现在霍苍不想他活着了，那他就只能死。
    余昊最大的错误，不是动了莫小满，而是后来的收缠和那些自以为是的愚蠢作法。
    如果在莫小满和他离婚后，他就安心放手，霍苍根本不屑对一个本身就千疮百孔往死路上走的余氏动手，如果余昊在余家倒下后，不去找上左卫他们，也许，剩下的那些余家的人，原本是可以在b市继续待着的。
    现在么，
    b市不会再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