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读书的时候，最喜欢坐这样的位置，因为好睡觉好玩手机，无聊的时候还能对着窗外发呆。
    后来，他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那就是盯着自己的同桌兼恋人走神。
    特别是高三冲刺那段时间，在所有人埋头写试卷，在一阵阵笔尖和纸摩擦的沙沙声下，他会忍不偷看身侧的少年。
    不小心被他发现后，他会对他展开笑意，看上去又乖又甜。
    在那样的笑容下，邱辞会若无其事的把脸偏向窗口，没人知道，他整张脸都热腾腾的。
    在邱辞回忆的时候，木郁低下头趴在桌上，半张脸埋在交叠的臂弯，注视身边的男人，唤：“阿辞。”
    邱辞学着他的姿势，而后发出低低的：“嗯？”
    不知道想到什么，木郁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以前，每一次看到你趴在课桌上打瞌睡，我都好想偷亲你。”
    那时，每个人的书都累得高高的，只要足够小心，没人会发现他们在做什么。
    “可是我又害怕不小心被人发现，你会生我的气。”
    他们的恋情是躲躲藏藏下开始的，也只有在滨市那几个月，才开始放肆的牵手，亲吻，做一切情侣可以做的事情。
    教室里静了快一分钟，才响起一声：“不会生气。”
    邱辞垂下眼，盯着桌上的划痕，顿了顿才闷咳，“我也想亲。”
    不管时间过得再久，只要面对木郁，邱辞总是很难做到坦率。
    他可以对余杉随口说“喜欢你，当我女朋友”之类的话，可当他面对木郁时，好多话都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总觉得难为情。
    邱辞把脸埋在臂弯，声音闷闷地补充：“我经常会偷看你，每次看到你认真的样子，就好想把你拉过来，亲你。”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当事人说过，甚至还会在内心否认自己的感觉。
    他把脸抬起，看向神情怔然的木郁，手握成拳状抵住唇，说：“我喜欢和你接吻的感觉。”
    邱辞感觉自己脸上热到不行，他可以镇定自若的去调*戏小呆子，可以在双人运动的时候说污言，却没办法冷静表达自己最纯粹真心。
    如果昨天那些掏心的话，让他在镇定的时候完整叙述出来，可能比登天还难。
    但他和小呆子之间，缺少的不就是互相坦诚和信任吗，所以他必须要学着表达自己的真心。
    邱辞极不自然地眨眼，掩饰难为情，道：“除了你，我从来没有想亲任何人。”
    一句又一句，让木郁呼吸一窒，手指微收，差点问出那句，也包括余杉吗？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邱辞缓缓道：“我对余杉从来没有那种感觉，我不想亲她，不想抱她，更不会为她心跳不已。”
    他忍着想要转移话题的冲动，“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体验到恋爱的感觉。”
    邱辞摸着鼻尖，不争气地收起对视的目光。
    “木郁，你是我的初恋。”
    这些话，全是邱辞下意识藏在心底的话，也从未亲口对喜欢的人提及。
    导致他现在说完后，面容滚热，全身热到冒气，没了平时的冷静自持。
    木郁颤动睫羽，他又想哭了。
    在他还对昨天的事情存疑的时候，阿辞又一次抚平他心里的不安感。
    下一秒，脑门被人轻敲。
    “再哭，真要成灯泡眼了。”
    他强忍鼻尖的酸涩，开口：“阿辞也是我的初恋。我第一个动心的对象。”
    “我知道。”邱辞的眸光不知觉柔下去。
    木郁面色犹豫，小声坦白：“我第一次想亲你，是在我们第一次跨年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偷亲到了。”
    邱辞还是第一次听说，讶异看他。
    见状，男人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心怀不轨。”
    “我一直没胆子对你表白，只敢暗中和喜欢你的乔逸针锋相对，还在余杉不知道我们交往的时候，当着她的面偷亲睡着的你。”
    说着，木郁都觉得自己太没品太幼稚，讪讪问：“我是不是好坏？”
    邱辞设想了一下这些画面，不由噗嗤笑出声，越笑越大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
    幸好这栋楼没有班级在上课，不然肯定会引来人查看。
    笑够了，邱辞单手撑着脸，面向他，笑意满满：“不坏，很可爱。”
    他又用手去抚上他的脸，一边倾身过去，一边低喃：“可爱到心里去了。”
    话语湮灭在温柔的接触中，夏风从窗口和后门吹进来，不仅没有起到降温的效果，还让温度不断上涨。
    伴随着突兀的下课铃声，楼外逐渐响起隐约的人声。
    没人知道，在第一教学楼的一间教室里，有两个人在偷偷回忆青春，做了一件当初想了好久，谁也没做的的事情。
    这个吻，甚至都谈不上是吻。
    只是单纯的触碰，你亲我一口，我啄你一口，或者互相轻吮，又或者轻轻剐蹭。
    和以前相比，这种亲昵简直不能太纯情。
    但即使这样，彼此的心尖也一点点漫开甜意，把整颗心裹进去，甜到发昏发颤。
    木郁不需要像过去一样，只能从强烈的触碰中获取安全感，现在他已经切身感受到邱辞对自己的心意。
    他的喜欢，温柔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