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好久，在那儿站着不累吗？你是不是傻啊？”
    李小强开口说道，好像家长责怪孩子，充满了溺爱的语气。
    由轻蔑，到亲呢，李小强用了好几种作法来刺激凌飞扬的情绪，但是对方，一直不为所动。
    而李小强则是在缓缓地，不着痕迹地拔动着他的心弦，在寻找到他心灵的弱点。
    这也是李小强自我的一次尝试。
    以神入道，找到对方的心灵空隙，可以轻易地把对手击退，这是一种最为高级的交锋方式，也为以后李小强的道路做好了铺垫。
    凌飞扬就是那样站着，不动声色。
    右手五指修长，如玉，四根手指一般长短，手指甲修得无比圆润，如果涂了指甲油，让任何人看一眼，他们都会说，这是女人的手。
    也会说，这是一个钢琴家的手。
    手并没有握在剑柄上，距离三寸远。
    这是凌飞扬特有的拔剑式，是他从女子弹琴时自悟而出的，叫做三分捻拔剑法。
    若是离得太远，则要够不着。
    若是紧握剑柄，则是太僵。
    此时似握非握，非握而握，心意一动，剑就在手。
    心不动，剑已出手。
    这是一种对于剑道的独特的领悟方式，可以说，凌飞扬是一个独特的剑道天才。
    李小强看了向他，笑了。
    四周不动的树叶，突然间微微地舒展起来，啪啪地拍着手掌，好像是高兴了似的。
    远处的南宫宇也觉得原本让人难受的那种压力，也变得轻松和缓起来。
    这是一股暖流，一股生命的暖流。
    比之凌飞扬的那种激扬蹈厉，不知要强大温暖和煦了多少倍。
    南宫宇倒退两步，心中更是骇然，他真的不知道这李小强的本事儿到底有多少，只是感觉根本看不透。
    “天下之大，以生为本，以为和贵，你还小，不懂事儿，有些事得慢慢来，像你这样的一味向前，向前，再向前，不止是伤身体，还会伤神魂的！”
    此时李小强也不吃羊肉了，看着凌飞扬头顶的那片天空说道。
    “天空很大，你却有如井中蛙，只看到自己头顶的那一小块，岂不是可怜！”李小强说道。
    突然间，一直凝如雕塑的凌飞扬的精神出现一丝松动。
    李小强那梅花样的精神能力立时侵入进去。
    虽然只是一秒，但已足够。
    他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儿被一个壮汉抱住，任他两脚乱蹬，也是休想挣动分毫。
    而在对面的床上，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正在屈辱地跪在床上，任一个男人在身后驰骋着，而地上，则是一滩鲜血，一个男人胸口插刀躺在那儿，死不瞑目。
    那大汉的狞笑，那地面的情景，那女人的屈辱的哭喊。
    她本想死，但是为了儿了，为了死去的丈夫，却必须经受这一切。她不能逃避，只能迎难而上，别无它法。
    这一幕，是凌飞扬内心中最为深刻的印记。
    李小强倏然间低头，看向凌飞扬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
    凌飞扬一惊，他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悲悯，似是自己最为隐藏的内心秘密也被看穿。
    他的母亲以为他已经忘了那一幕，但是她不知道，一个四岁的孩子已经能记事儿了，而且是最为深刻的记忆方法。
    这些年，那些个仇人已经被别人杀了。因为他们是修炼界人人都要杀的淫贼，但是，这种创伤却是挥之不去，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候。
    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可现在，他的感觉，是李小强在分享着他的秘密。
    他不想，也不愿意，更不同意。
    但是，这种感觉不是由他作主的。
    李小强就这样悲悯地看着他，那种感觉，就像是慈父，又像是慈母。
    “往事不可追，该忘的，就忘了吧！”李小强淡然间说道，似是在说自己事儿，也像是再说凌飞扬的事情。
    “不要你管！”
    凌飞扬嘶声叫道，有如恶狼入笼。
    就是这一句，南宫宇心中长叹，先机以失，被对方夺走了。
    接着，凌飞扬趁着一直积蓄的杀机没有泄掉的时候，手一伸一捻一转，一柄闪亮长剑无声无声地来到手上。
    剑与剑鞘的摩擦，在内力的作用下，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一式孤崖悟道。
    剑如蛇，直刺向李小强咽喉。
    这一式是达摩当年在山顶悟道，身后有狼而不动，让那狼以为是一具雕塑，最终离开，讲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
    李小强目光如电，看准来势，不紧不慢，伸手一抓，九阳白骨爪。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招法，同样的出手速度，但却是，不一样的指招间的韵味儿。
    一爪出。
    凌飞扬只觉得一个有若小房子大小的白骨巨爪向自己抓过来。
    铺天盖地，没有缝隙，抓向自己的剑，更抓向自己的人。
    在场中人只是觉得李小强一扬手，那剑就自动地送到了李小强的手里。
    手指扣动，一股无形劲力自李小强手中迸射而出。
    伐毛洗髓的巅峰。
    伐毛洗髓的初等。
    两者之间的差距，不是可以以里相计的。
    气运丹田，在凌飞扬那强力的手臂下面，这百炼精钢的长剑好像蛇一样扭曲着，呈螺旋形状，呜呜作响，哗哗声不绝于耳，好像是怒潮奔涌一样。
    李小强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微笑，似是在下棋。
    而凌飞扬则是面目扭曲着，好像是被蝎子给咬了一样，根本没有人的样子。
    两相较力之间，李小强却是用的精神大法相助。
    凌飞扬感觉自己一剑是刺向深渊，黑黑的，没有尽头，不知何时是尽头。
    但不管如何，仍然是劲力强大，如涛如海又如渊，向前猛冲。
    李小强看了看他，眼目中却是赞许，这等杀意，这等锋锐，若是自己没有在异度空间里得到奇遇，绝不能如此轻易取胜，定是杀得天昏地暗的结局。
    “好了，也该收了吧！”李小强说完，劲气一旋，立时那剑旋转起来，嗡嗡作响，却是没有折损。
    长剑啪的一声飞出，直插在一棵大树上，剑柄震颤不休。
    凌飞扬呆住，但马上猱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