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事虽然可行，但未必结果是好的。秦国始终都是强国，而燕王归顺，燕国这几年在燕倾城的治理下也不可同日而语。即便齐楚联军，也无法有绝对的把握。更何况齐国残破，如今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巩固，各大臣在嬴景初的手中有了太多的命门。
    只能先从黎国下手。
    但是黎国处理不当，他们还是会被清扫而空。
    天下太平了十四年，谁先发兵，谁就会被万人唾弃。师出无名，更是惹人非议。
    齐嫣所说的计划虽然可行，但却不是最好的计划。
    “明白又如何？”
    “明白你就不该如此任性。”
    嬴冉不想再在这件事纠缠下去，故而也只是敷衍道，“我知道了。”
    他如此应付了事，倒是让齐嫣所有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她知道，她的好意嬴冉根本不会心领。
    心中即便有些气愤，但齐嫣终究是吃了软钉子无法发作，只能恹恹而归。
    她离开之后，李锦辰才带着温玉去安顿。
    当整个书房都只剩下嬴冉一个人之时，他才想起舞乐。齐嫣口中所说的话，都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他是相信舞乐的，并且深信不疑。
    而此时，舞乐正在准备出宫的事情。她想在出宫之前去找嬴冉的，但是真的想到昨夜所发生的事她又有些不敢去了。
    黎宫之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舞乐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踌躇之际，她惧怕答案并非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是以便打算将嬴冉的事情先行放一放。整理完毕之后，自有太监接应送她出宫。
    舞乐换了一身宫女装束，一路跟着那个太监到了宫门口。而后便有一辆马车等在外面。
    她有些犹豫。
    如今已是深夜，她这样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贸然出宫总是有些不太好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出了危险只怕都没人救她。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再相信楚邑，但舞乐仍旧对他有一种极其莫名的信任。
    这种信任简直霸道得毫无道理可言。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道理大家都明白，想要做到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舞乐上了马车。
    很快便到了楚邑所在的宅院之中，他既然约好是在这样的深更半夜，那么自然也已经在里头等她。
    舞乐站在门口之时，黑羽替她开的门。
    她对这间宅院没有太多的好感，故而在门口踌躇了半天也没有进去。最后还是楚邑亲自出来，算是接应她。
    “进来吧。”
    舞乐再次竖起了戒备，整个人根本不敢动弹。
    楚邑实在受不了，走到舞乐的身后推了她一把，“你想在外面吹冷风，不代表我也想。放心，这次若是我囚禁了你，你的嬴冉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听到嬴冉二字，舞乐神色一暗。
    楚邑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直接将她推进了屋子里。只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甚至连床铺都没有，入内之后便是一张圆桌，旁边摆放着几张椅子，还有靠在内间的一道屏风。说是宅院之中的屋子，反而更像是一种酒楼里的雅间。
    舞乐有些不耐，“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明明两人之间互相有联系，可是到头来楚邑还是要用这种方式约她见面，这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就好像明明走普通的路能到的地方，却硬要她绕一个极大的圈子到达目的地一样。
    舞乐有些不快也是人之常情。
    幸而楚邑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道，“三日后庙会，你同我一起去。”
    “为什么？”
    舞乐脱口而出。
    她听着飞燕的话，心里早已想好要与嬴冉同去。如今楚邑邀请她……
    难道……
    “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舞乐一脸惶恐。
    她的话问到一半，楚邑的脸色就变得极其别扭，像是在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没过多久，视线又落在她的胸口上，带着一种浓浓的嫌弃之意。
    舞乐连忙圈住自己，恶狠狠道，“你看哪里？”
    楚邑双手环胸，懒懒道，“我在看……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的地方。”
    舞乐脸色涨红，“那你叫我去庙会什么意思？不就是要祈福吗？难不成你还要诅咒我？”
    “当然不是。”他顿了顿，决定还是将事情统统告诉舞乐，“庙会当日，齐嫣将会有所行动。你知道那些太医死于什么迷香么？这是一种他们专程配制的迷香。”
    “那些太医不是你杀的吗？”
    楚邑以一种“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的目光看着她。
    其实太医之死的确与楚邑没有关系，这种迷香本就来自雀楼。他的手下有这种迷香也是实属情理之中，而在嬴冉寿宴当日放出来的，却是雀楼调配之后的成品。
    舞乐的目光多了几分困惑。
    “这种迷香叫做十里香，香气本身带有迷幻药的成分与剧毒，但是齐嫣想要的十里香并不是一种直接会让人死掉的毒药，他们想要的，是控制。”
    “控制？”舞乐微微思忖片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若想要完完全全地控制别人，的确是需要一种毒药。而若是她的手里碰巧还有解药，那么她就会成为中毒者的神明。
    所以……
    “他们想在庙会当日放毒！”
    楚邑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现今这个世道，想要招兵买马并没有那么容易。秦国统治之下，十几年毫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便不再会盲目参军。十四年前的战乱让所有人颠沛流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安稳的生活，谁愿意没事找事？
    舞乐越想越觉得危险。
    “所以说，齐国入黎的目的就是这个？他们想要控制黎国的人？通过这种毒药？”
    十里香。
    他们是想要十里之内的人统统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嬴冉点头，“这种香是齐嫣亲自配置的，嬴冉的寿宴当日已经是成品。当时我就有意将嬴冉引到这条线索上去查证，只不过没那么容易罢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