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开始了。”
    李星河站起身，看到了孙悟空身穿铠甲，带着猴子猴孙，挡在界壁前方。
    一旦有妖怪露头。
    便会毫不犹豫，一棍砸下去。
    在孙悟空的脚下，死亡的妖怪尸体，已经叠起了一座小山。
    李星河没见过之前的情形，大致猜测，战场虽然险象环生，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九洲生灵像是疯了一样。
    完全是悍不畏死的状态。
    这哪里是鲜血铺路。
    完全就是以命铺路。
    三界的界壁，在一次次撞击之下，已经出现了诸多缺口。
    界壁的存在，本来就是规则大道形成的一道天然屏障，保护着三界不被虚无吞噬。
    当初在九洲之时，李星河没有渡劫，便已然有了走出九洲的契机。
    如果换成现在的修为，根本无需小鹿，靠他自己也能保护自身，不被界壁伤害。
    这个道理，换在妖怪身上也同样能够使用。
    前来人界的九洲生灵，仙人境的妖怪只占了极小的一部分。
    大部分力量还是以仙人境以下的妖怪为主。
    这些妖怪没有青光的保护，身体本就无法在虚无中行动，也不能接触界壁。
    然而此时，这些走出巨龙躯体的妖怪，大声呼喊着撞在界壁之上。
    他们要的是冲撞，打开更多的缺口，让巨龙带着九洲生灵从孙悟空等人阻挡不到的地方，进入人界。
    李星河望着站在巨龙头顶的大鹏鸟，心中一阵恶寒。
    这种以生灵之命，换来进入人界契机的方式，就很冷血。
    换做李星河，无论遭遇再大的困境，也不会让人界弟子拿命来换。
    仙人。
    不光修为强大。
    还要有最起码的慈悲之心。
    “咚……”
    “咚……”
    “咚……”
    一次次撞击，带来的声响，如同执手扣门一般。
    孙悟空一人挡住了大片区域，不让九洲生灵有踏入的机会。
    唐三藏师徒，以及小蚊子实力较弱，挡住的缺口自然不如孙悟空那般广阔。
    孙悟空的猴子猴孙，则是跟随在这些强者身后，一旦有他们照顾不到的地方，便会一拥而上。
    一场血战。
    陡然降临。
    数百条巨龙一字排开，将战场拉长。
    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牵制孙悟空等人。
    当然，孙悟空也不会莽撞到冲出三界，与九洲生灵的强者斗法。
    那样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三界内的尸体越来越多，三界之外，混沌中漂浮的妖怪尸体已经无法计量。
    “咚！”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李星河只觉天旋地转，在天地的上空，撕裂了一道缺口。
    牛头带领几位大罗金仙，竟然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将界壁撞开了一条空隙。
    “不好。”
    李星河面色大变。
    正要起身阻挡，忽听耳边传来一阵呼喊，“星河，过来。”
    孙悟空怒不可遏，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还能有投机取巧的事情？
    他要独自对付牛头等人。
    李星河不敢怠慢，及时飞身而入，补上了孙悟空离去之后的空隙。
    一头似马非马的仙人境妖怪，已经从界壁中冲出了半个身子。
    “找死。”
    李星河勃然大怒，自乾坤袋中抽出一柄长剑，毫不犹豫斩了过去。
    剑气划过，那头妖怪根本没地方躲闪，身体便已然被削成了两段。
    一段漂浮在三界之外。
    一段掉落在地。
    “阿弥陀佛，贫僧超度你们。”
    耳边传来一阵暴喝。
    一向温文儒雅的唐三藏，此刻身上站满了鲜血，头顶着佛光，手中的禅杖挥舞的越来越凌厉。
    这场战争，没有对错。
    九洲生灵进攻三界，是为了生存。
    三界防守，是生存也是大义。
    哪怕作为佛门菩萨，也容不得半点悲悯之心。
    这已经不是讨论是非的时候。
    而是，你死我生。
    一整日过去，李星河手中的长剑，已经法力尽失，剑刃翻卷。
    猛然挥手，将长剑刺入一头妖怪的眉心。
    再次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把剑。
    自从学会了阿浪传授的两式剑法之后，对剑型法器，李星河也有了偏爱之心。
    乾坤袋中剑的数量，远超其他法器。
    他记不清斩杀了多少妖怪。
    若是天道还在，恐怕会滋生出海量业障。
    就算天道没有破碎，面对九洲生灵的进攻，李星河也不会有所顾忌。
    大丈夫有所为。
    有所不为。
    阻止九洲生灵进入人界，便是当下每个三界生灵该做的事情。
    地仙界……
    算了，那些都是反骨仔。
    “杀到何时才是个头？”
    李星河看着仍旧鱼跃而出的九州生灵，杀戮了一日，竟然连九州生灵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战争不光是一方的伤亡。
    脚下密集的尸体中，孙悟空的猴子猴孙也有许多。
    而孙悟空本人，已经杀红了眼。
    手中的金箍棒挥舞着，打退了牛头的一次次进攻。
    不得不提，孙悟空的战斗力的确很彪悍。
    哪怕如今的李星河，也是自愧不如。
    或许一瞬间的爆发力，李星河隐隐能追上的上孙悟空的脚步。
    但是如此持久的强大力量，李星河目前的实力不足以支撑。
    这就是境界的区别。
    “呔……”
    孙悟空大吼一声，将牛头再次打退。
    别看孙悟空打的威风凛凛，在他手下丧生的妖怪，还不如小蚊子弄出的凶蚊吸死的多。
    这就……不对劲。
    李星河一直注意着上方的情形，此时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牛头每次进攻看似凌厉，实际上，一触即退。
    偶尔会送出一两个仙人境以下的妖怪，让孙悟空斩杀。
    在战场中，没人注意到如此诡异的现象。
    包括孙悟空本人。
    如此说来，莫非牛头只是佯攻？
    目的是什么？
    李星河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的注视，竟是来自那只大鹏鸟。
    那道目光之中，有冷漠，也有讥讽。
    好似在嘲笑他们不自量力。
    李星河瞬间冷汗打湿全身，忽然间明白过来。
    以命铺路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消耗西游天团的力量。
    “不好，大圣小心。”
    李星河看到大鹏鸟化作一道流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冲向了孙悟空所在的界壁缺口。
    这个速度……超越了天地的规则。
    这才是大鹏鸟的恐怖之处。
    孙悟空反应极快，然而只来得及将金箍棒横在洞口，“咣”的一声，大鹏鸟被金箍棒砸中，变成了一根鸟毛，晃晃悠悠自天空飘落。
    “不对，不对。”
    李星河一阵头皮发麻，感受到来自最左侧的震动。
    是小蚊子。
    她站在最边缘的缺口。
    缺口之内，大鹏鸟已经站在了其中，目光冷漠的大圣质问：“凶蚊，你如此帮助三界，莫非忘了本体乃是九洲生灵？”
    “嘶……”
    小蚊子被这一声质问震动了道心。
    脸色变得煞白，指挥大量凶蚊的手臂，恍惚中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