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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听?”。
“我大概早就出不去了。”小姑娘长高了,能看到她的发顶。她眼里通透如水,“所以,这一次站出来与否,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你在水中央啊。
二人就这般怄气地站着,或者说,白衣公子怄气地站着。小姑娘很快又没事人一般,脆生生地问:“为什么会乱呢?”
“你不需要知道。”
“如果没有那些公子王孙,会不会……?”
女子没有说完,但意思清晰地表达了出来。
“不会。”倪昌强调,“没有一个公子荆悦,就会有下一个公子赵悦、钱悦、孙悦、李悦。总要有人来接替这个位置的,这是大势……”
“既然是大势,你为什么要反抗呢?”
“我怎么抗……”倪昌险些被她气得失去镇定,“你怎么看出来我……”
“你提起文朝的时候,眼里有光。”郭四娘说。“和我提到你的神情,那种欢喜一模一样。”
倪昌沉默一会儿,压下火气:“你停下吧。”
“如果灭了那些公子王孙……”
“停下。”
“如果灭了所有有野望的玩意儿……”
“停下。”
郭四娘皱眉:“为什么一定要是在腐朽上改变,而不是破而后立,以求新生?”
“会死很多人。”倪昌说。“会很多——很多人。”
“好吧。”他以为小姑娘会坚持的时候,小姑娘两手一翻,“听你的。”
……
“倪、绵、泽。”
当年斗嘴的少年少女言笑犹昨,可相处的时候已然凝涩。
一人毫无心理负担,另一人已经挣脱不得身上的枷锁。
少女灌了酒:“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心悦不心悦我?”
她没做任何特别的动作,也没露出任何一寸倪昌所不让露的肌肤。便是那酒也就倾洒而下,可倪昌就是红了面颊。他迅速反应过来,不假思索地推开她:“昌有妻了。”
“不是还未开始的联姻?”
倪昌也不回答:“四娘,你醉了。”
“我醉了。”少女一笑,摇摇酒壶,“明天见呐。倪相。”
大概在场的风,能看出少女的手微微颤抖。只有云,能看到那穿着白衣,俊秀无双芝兰玉树的玉人倪相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日后,也大概只有雨水见证了千百人开宴,却独少一人的婚礼,见证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一对璧人。
不在场的只知道,不到半个月后,石中玉郭四娘声名鹊起。顽劣风流石中玉,也终于以女子身挤到了文朝双璧的地位上。
……
醉鬼打了个酒嗝儿,眼里尚有一丝狡黠的清明神色:“比起醒酒汤,我更想——”
“你又在想谁?”重黎宣追问并强调,他满心隐秘的欣喜和不敢置信的恐慌。然后是想起什么后滔天的嫉妒,最终却只能站在那里隐忍地辩解,“宣不是倪相——”
“傻子。”郭曲回神,一拍桌子,单脚支地,另一脚撑在墙上成包围之势,“你以为我把你当谁?重黎?”
“宣……”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人把酒灌了满口:“唔……”
“喝!”郭曲笑,眼里分明有着盈盈笑意。
“我……”不胜酒力,“咕嘟……”
难得看到眼前人失态的时刻,郭四娘笑成一团:“哈哈哈哈。”
“爷也不喜欢喝酒。”她说,“可曲刚刚去了某个地方、咳、布条线……失策喝了口、”
“光爷醉怎么行。”她侧着身去看他,“你也醉。谁也别笑谁。”
却见那个才饮了一杯的某人已然红了脸,看样子还颇为冷静,问的却是平日绝对不敢问的话:“你是不是去花楼了?”
语气里居然有点委屈。
“……是。”
“郭曲你个混蛋!”
郭曲一时说不出话,倒不是别的,只是……
她似乎才想起,眼前这人是出了名的……
美貌。
一个男子用这个词似乎显得阴柔,但他的确适合这个词——凌厉的眉眼为她柔下来,异色的眼瞳里尽是看不清的水色;鹰眼薄唇,三千青丝里混着一绺束好的白;便是质问也是委屈——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他问。
“喜欢的。”
她没听清自己说的什么。只知道自己心跳得厉害。
都怪他、那日酡红了面颊。说要话天机,却酌一盏醒酒茶。醉玉颓山、一时不察。……却原来我也好慕风雅。
这一盏打破了某个人长久以来的所有克制,也可能意味着从此乱世少了两个惊才艳艳的蜉蝣——越界了。
有了牵挂,不再无所畏惧的将军,是害怕一无所有的搏命者的。
郭曲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一点,因为眼前人跟快就会带着一身伤回来。现在她却只是小声问着:“重黎以后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