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出现在一家五星级酒店。
    她眼神疲惫，还好脸上还有一层淡妆，脸色看起来不是那么苍白。
    走进咖啡厅，她一眼就看到了陆南。
    陆南见着她，站起身来，礼貌地朝着她笑了笑。
    可是两人心里都有些膈应，并且是无法形容的膈应。
    陆南绅士地帮宋晗拉开椅子，等到宋晗坐下后，他才是坐回自己的位置。
    “喝点什么？还是爱尔兰咖啡吗？”陆南问道。
    宋晗一愣，淡淡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好。”
    她和陆南合作了这么多年，太是清楚对方的习惯了。
    顾立言只喜欢喝黑咖啡，说是那样可以保存咖啡最纯粹的香味。
    而路南喜欢澳芮白，双倍浓缩双倍奶泡，这样的咖啡因含量是最高的，并且是可以继续熬夜，继续画图。
    宋晗自己喜欢爱尔兰咖啡，这一款咖啡里加有不少酒精含量，很少见。
    这家五星级酒店的特色就是爱尔兰咖啡，陆南是有备而来的。
    点完餐后，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或者说，是不知道说什么。
    陆南犹豫许久，才是开口道：“明天我就要回去开始主持南方集团的工作了。”
    “是吗？祝贺你。”宋晗冲着他强颜欢笑道。
    陆南可没有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任何祝贺的味道，反而是一种甲方与乙方之间客气的感觉。
    陆南低下头，他真是害怕自己就这么失去了面前的人。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说今天有些话不和宋晗说清楚，他可能这辈子都不能见到她了。
    他如鲠在喉，犹豫半天后，才是开口道：“三年前，我认出了你。”
    服务生端着咖啡上来，宋晗接过自己爱尔兰咖啡，看着陆南说道：“谢谢。”
    这句“谢谢”，意思是陆南在知道这一切事情后，依旧会选择接受她。
    她不该怨恨陆南的，是陆南给了她自信，是陆南给了她新生活的开始。
    她其实没有怨恨过陆南，只是她恨自己太无力了。
    “对不起。”宋晗终于抬起头直视陆南。“让你担心了，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是在气我自己罢了。没想到我居然把气撒到了你的身上，这件事情太不明智了。”
    陆南听到这话，先是一楞，继而很快眉头便是松开了。
    是他想太多了吗？
    “是你给了我工作的机会，如果不是你，三年前我可能走不出来。是你给了我的新的机会，也是你把我从那个神坑里拉了出来。我该对你说谢谢的。”
    宋晗的双眸柔和，但是又闪烁着泪光。
    陆南能感受出来，这些话都是宋晗的真情实意。他莫名松了一口气，好像是在庆幸三年前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做错过。
    “当时我一眼就知道你是失事人员的家属，我记得你的名字。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居然有机会能见到你。那些错误的确是南方集团影响而成，我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所以我选择了你。现在看来，我没有选错嘛。再说了，我现在要回去管理南方集团，明天就会宣布，柯瑞设计将由你来管理。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陆南一如既往冲着宋晗温和的笑，可在宋晗看来，这笑容里倒是多了更多的无奈。
    柯瑞设计是陆南的心血，他最后只有放弃这一切，回到自己的家族。他明明抗争了那么多年，可是最后不得不低头。
    “后悔吗？”宋晗看着陆南问道。
    陆南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宋晗还是这样，可以轻松地刺进他内心深处的地方。
    “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陆南笑道。“从我答应顾立言开始，就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
    是啊，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只是在这些选择下，一点一点造就了如今的情况。
    这是一件好事。
    宋晗伸出手，温热的手掌附在陆南的手背上。
    “明天我回欧洲，我们俩都要开始自己新的征途了呢。”宋晗冲着陆南笑着，像极了一朵幽兰。
    没什么事情过不了的，一切都会好的。
    陆南先是一楞，继而反握着宋晗的手，笑着说道：“我知道了。你也是啊，一路顺利啊。”
    ……
    林嬴客昨天睡眠极好，哪怕顾立言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他都没听到。
    一大早，他和宋晗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到酒店楼下会和的是偶，意外见到宋晗脸上的妆容精致。
    他本以为，宋晗还会再失落一段时间。
    宋晗见着他，笑着打招呼道：“林总，早。”
    “早。”
    林嬴客看了看顾立言的三个未接电话，倒是选择没有看见。
    “咱们直接去机场吧，就不在酒店吃早餐了。”林嬴客建议道。
    “好。”
    两人上了车，宋晗本打算再补一会觉，可没想到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了看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她清楚地知道是谁。
    “喂。”
    对方略有沙哑的声音传来道：“昨天你那一仗，打得很漂亮。”
    宋晗笑着，回答道：“都是可盈小姐教得好。”
    可盈听到这话，也挺骄傲的。
    在医院病房的她，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人，继续有意地问道：“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不了，我今天得回去了，公司还有一堆事呢。”宋晗回答道。“你好好休息，等你回家了，我来找你。”
    “好啊。”可盈回应道。“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已经做到了。”
    宋晗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倒是放松了几分。
    “是吗……能帮到你，挺好的。”
    “是，有些话我和他说明白了。这么多年，我也该放下了。没必要一直揪心在一个人身上，除非你真的有把握可以得到她。”
    可盈回头看了看顾立言，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顾立言黑眸一沉。
    “他想和你说句话，你等着，我把手机给他。”
    可盈说完这话，几乎是不给宋晗任何反应的机会，就将手机递给了身边的那个人。
    顾立言看着手机，沉默了几秒，还是选择了接过。
    宋晗明显能感觉到手机已经换了人。
    他们俩之间都是一阵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快一分钟，那边传来一个声音道：“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