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胡子拉碴地呆在警局，没有任何人见他。
    他记得所有事情，顾立言给他注射的是一阵麻醉剂，不致命。
    从他清醒开始，他一直在这间审问室。
    除了一日三餐和需要的酒水，他没有其他的物资，也没有人会主动和他说话。
    程卿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疯狂地跳动，在这么下去，他可能会疯。
    但是他又很清楚，这一切一定时顾立言安排的，他需要硬抗下去。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想到宋晗了。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顾文蕊就这么一直在审问室外看着程卿。
    她回忆着这个生命从自己的腹中孕育一直至今的故事。
    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她从初为人妇，到了为人母的兴奋、激动、焦虑。
    她许诺一定会给到程卿最好的教育，一定给他最好的一切。
    她的确做到了。
    可惜最后，她输给了程卿生命中另外一个重要的女人。
    这些日子，媒体上几乎是将程卿评价到一个极度落魄的人物形象。若不是顾深俞即时出手，那些报道可能已经发出去了。
    等顾立言走到这边的时候，顾文蕊转过头与之对视。
    顾立言的黑眸里，是胜利者的高高在上。
    而顾文蕊的眼里，是一名母亲牺牲了自己儿子换来事态平息的绝望。
    顾立言停下了脚步，陈松也停下了。
    陈松看了看两人，不用顾立言说什么，他就是主动借口“先去忙其他的事情”，离开了这个地方。
    顾文蕊转过身看着顾立言，哽咽许久，倒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立言拿出手帕递给顾文蕊，顾文蕊愣了愣，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敌人，而是自己的侄子。
    她颤抖着双手接过，内心愧疚感更多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顾文蕊像是为了缓和一下他们俩尴尬的情绪，主动问道。
    这话一说出口，顾文蕊就后悔了。
    现在在警局的，除了犯罪嫌弃人家属和作证人员以外，还能有谁呢？
    当然了，顾立言一定不会属于犯罪嫌疑人家属，那他只能是证人了。
    安东尼的案子还没审判，顾立言的判词至关重要。
    顾文蕊张了张嘴，可想说的话，那一瞬间都咽了回去。
    算了吧。
    “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帮一下程卿？”顾立言看出了顾文蕊的犹豫，主动开口询问道。
    顾文蕊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情，她自然是想这么做；但是于理，她不能。
    “你会这么做吗？”顾文蕊惨笑着问道。
    “不会。”
    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顾文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问这一嘴。
    “不管是谁，犯了法，那就该付出代价。姑姑你很明白这件事，不然当初你不会找到祖父。”顾立言看向玻璃窗里的程卿，语气平静地说着。
    可不知道为什么，顾文蕊听这话，一字一句都是觉得是在职责她。
    她真的做错了吗？
    这段日子，她不止一次质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后悔了，我该帮他的。”
    沉默许久，顾文蕊才是缓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