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看着两位六七十岁的老头，真想不明白年纪一大把的两个老头较什么真。刚好夏晓青就在旁边，许风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俩老头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夏晓青咧着嘴傻笑，挠了挠头对许风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从师姐师兄哪里听来的，对不对我不知道，要是不对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行么？”
    看到许风点头，夏晓青这才附在许风耳边小声讲了起来。
    沈城和张万山，这俩老头的确是一对冤家。要不是看到他们俩互掐那样，这话谁说许风都不相信。
    沈城和张万山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因为他们俩拜在一位师傅门下，算是正儿八经的师兄弟。张万山是师兄，比沈城早拜师几年。很多沈城不懂的套路，一般都是由作为师兄的张万山传授。
    他们当初学武的地方，就是现在的青阳武馆。当初这武馆就叫青阳武馆，沈城和张万山的师傅便是当时的馆主。老馆主对沈城和张万山都很用心，传授不少压箱底的绝技给他俩。尤其是作为大师兄的张万山，肯吃苦又不爱说话，当时一直被老馆主当成接班人来培养。
    后来收了小徒弟沈城，老馆主对这小徒弟并不怎么上心。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年龄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每次想要展示武术套路给小徒弟看，都会不经意的伤到某关节或者脖子或者腰。
    身为大徒弟的张万山很是心疼师傅，所以很多时候都由他来教小师弟沈城习武。师兄弟关系越来越好，到了后来两人比亲兄弟还亲。沈城有什么事都会跟张万山说，而张万山不管沈城闯什么祸都会替他收拾烂摊子。
    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因为一个女人而开始变得微妙起来。女人是老馆主的女儿，他们三个平时都在一起。练功吃饭逛街买衣服，只要是能够在一起的时间段。有张万山就总能看到沈城的身影，而且就毕竟有老馆主的女儿在场。
    张万山虽然是个木讷之人，但是沈城那点儿小心思他是一眼便知。从开始的三个人形影不离，到最后张万山总会给馆主女儿和沈城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但是馆主的女儿喜欢但是张万山，沈城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沈城是个特别喜欢钻牛角尖的人，越是张万山想要给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机会，沈城就越要拉着张万山和馆主女儿一起待着。久而久之张万山倒是没啥想法，可是馆主女儿对他的依赖程度越来越大了。
    甚至一直认为老馆主会将青阳武馆馆主的位子给他，因为他是武馆里唯一入门一个月却可以打赢大师兄的学员。说他是天赋异禀也毫不为过，只可惜沈城心高气傲，他总认为张万山的刻意撮合是在可怜自己。
    沈城心气儿那么高一人，又怎么会按照张万山布置的路子去走呢。十八年前，因为一己之私而离开武馆远渡重洋，其实也只是为了想要争取一个头衔。如果那次他真的赢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小瞧他了。
    那次远行，馆主女儿送他到机场。只可惜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没有送到医院就已经不行了。当时张万山就在旁边，后来也一直都在自责，是他没有照顾好馆主女儿。先前是瞒着沈城，等到比赛结束才告诉沈城。
    不过张万山很在乎沈城的感受，他知道沈城如果早知道真相肯定会胡思乱想。所以他隐瞒了大部分事实，最后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沈城本来就对大师兄张万山心有怨言，这下刚好爆发。那天在医院门口大打出手，张万山只是站在哪里让沈城揍他一顿。其实老馆主也看出来了，张万山喜欢馆主女儿一点儿不必沈城差。
    只不过沈城做人一向高调，他要做的事就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整个青阳武馆，没有人不知道沈城喜欢馆主女儿。但是还有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整个武馆没有人看不出来馆主女儿喜欢张万山。
    老馆主年迈让位，把馆主位置给了张万山。沈城没说什么，因为那时他还沉浸在失去挚爱的悲痛中。不过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沈城对张万山充满了敌意。似乎是在怨恨张万山没有照顾好馆主女儿，非要以他的方式来报复张万山。
    沈城离开了青阳武馆，然后成立了明月武馆。为了跟青阳武馆对着干，沈城没少在明月武馆上下功夫。从一个只有几人的小武馆，一跃成为青阳第一武馆。每次比赛囊括前三甲，一直被视为青阳武馆界的一支标杆。
    而老牌武馆青阳武馆，从明月武馆开始崭露头角的那一年开始。基本上便不再参加任何比赛，学员也是在逐年减少。从刚开始的几百名学员，最后变成现在这不足百名学员的境地。很多人都不理解张万山，为什么要一再忍让。
    张万山也从不解释，只是让四位师弟师妹教授学员功夫，却从来不准他们在人前卖弄，更不许他们参加任何比赛。青阳武馆练的武是用来强身健体的，不允许用来表演或者参加比赛。这是他们入馆第一天，张万山都会告诉他们的一件事。
    张万山从来不奢望沈城能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但是他不希望沈城因为当年的事而记恨他一辈子。所以张万山每年都会去找沈城一次，二人在明月武馆的练功房一待就是一个晚上。第二天总会看到二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谁也不说是为了什么。
    沈城天赋异禀一点儿没错，但是张万山比他早进师门十几年。那十几年张万山只做了一件事，练基本功。师傅不让他练习变得招式，张万山就老老实实的练习基本功。这就像是盖房子打地基，地基越扎实就越不怕盖成高楼大厦。
    张万山属于慢热性格，对谁一开始都不温不火，但是时间长了就会发现，其实他这个人对谁都特别好。不喜欢发火，对人总是一副没关系的样子。就算是当初沈城闯了再大的祸，他也会悄无声息的帮沈城解决问题。
    在馆主女儿身亡的这些年里，张万山和沈城一直都在较劲。其实张万山比谁都清楚，沈城只是咽不下当年那口气。老馆主把馆主位置给了张万山，这事沈城一直都不服气。所以他一直想用自己的方式证明给张万山看看，看看是不是老馆主看走了眼。
    沈城除了每年让明月武馆参加各种比赛，来帮助武馆赢得无数赞美和荣誉。还有一件事是每年必须去做的，那便是在每年的同一天，大张旗鼓的去青阳武馆挑战张万山。每年一次雷打不动，好几年顶着大雨也去青阳武馆叫阵。
    张万山对沈城只有一个策略，不管平时他怎么无所谓。但是那天他就是闭门谢客，不管沈城在门口怎么叫骂，他就是不露面。青阳武术界有这样的规矩，一人提出挑战另一人必须迎战。否则便在这青阳地界抬不起头，比所有人瞧不起。
    但是张万山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已经在青阳生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而且沈城还有一点儿给算错了，张万山既然能背起当年害死馆主女儿的黑锅。岂会在乎别人骂他缩头乌龟呢，你骂你的想怎么骂都行。反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骂累了终究会离开的。
    这习惯一直延续了很多年，沈城不说张万山也已经猜到了。那天便是当初馆主女儿出车祸的时间，所以沈城才会选择那天找张万山挑战。只可惜坚持了那么多年，也只是有幸遇到外出准备回家的张万山。
    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这是当初张万山答应老馆主的事。老馆主一直都很器重沈城，觉得他是天生练武的料。不希望张万山太过管制他了，想让沈城有更好的发展平台。所以在临死前叮嘱张万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沈城当年的事。
    一个秘密埋在张万山心里好几十年，这要是换做一般人估计早憋出病了。但是张万山没事，他可不属于一般人的范畴。当年答应老馆主信守承诺，可是早就打算把那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了。
    就算是沈城站在青阳武馆门口骂上一天，张万山也不曾生气。就像当年老馆主收沈城为小徒弟，然后笑呵呵对张万山说的那几句话一样。
    “以后你们就是师兄弟了，不管为师以后在不在了，万山呐，你这个做大师兄的都要照顾好沈城。”
    这话老馆主可能也就随口说来，但是张万山却当真了。不仅当时当真了，而且一直都当成了老馆主对他的期望。本来当初馆主的位置应该是沈城的，只是当时发生了那样的事，老馆主和张万山商量，等到沈城情绪稳定之后再把青阳武馆交给他打理。
    只可惜张万山没有聊到，沈城竟然会钻牛角尖，而且还钻的那么厉害。根本没给张万山说那些话的机会，沈城就离开了武馆自成一派。刚开始张万山还是挺替小师弟感到高兴的，毕竟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的开设武馆的。
    沈城不但开设了明月武馆，而且还把明月武馆打造成了新的青阳第一。这点儿在张万山看来尤为欣慰，虽然沈城没有接手青阳武馆。但是他同样在青阳的武馆界大放异彩，已经充分体现了当年老馆主的眼光多么独到。
    这些年有意或者无意之间，张万山都在把很多人送进明月武馆。他不想看到沈城有精疲力竭的一天，所以他这个做大师兄的，要用最后一点儿力气帮助小师弟屹立不倒。
    夏晓青讲着讲着，便压低声音最后停止讲述，而是一直看着许风身后。被夏晓青的眼神吓了一跳，许风本能转身看到了青阳武馆的头号人物就站在那里，面带笑容冲许风和夏晓青勾了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