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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1,归途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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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程提前结束,但是龙晓寒不想这么早就回国。她是哭了个痛快,但是许风却跟着遭罪了。胳膊上有牙印,被人嘲笑了半天。非说许风昨晚没干好事,一定是调戏人家国外的女孩被人咬了一口。
    第一个这么说的是王鑫,不过王鑫这么说是听了王浩的话。王浩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连不苟言笑的王龙和张虎,也被王鑫的话给逗乐了。大家看向许风的眼神里充满鄙视,整的龙晓寒都看不下去了。
    她想替许风解释,但又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她昨晚的事。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不过也没有跟着别人一起嘲笑许风。只是在许风刻意挡住牙印的时候,冷不丁把许风的外套给拿走了。
    龙晓寒临时做了一个决定,她要给许风当一次导游,在欧洲多玩儿几天。去一些想去但一直没去的地方,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跟她的亲弟弟一起。这事也不能少了王鑫,王浩自然也要跟着。
    王龙破天荒的没有阻拦王浩跟着胡闹,而且他也要一同前往。青帮三兄妹都要去,洪门三兄妹自然不甘落后。当初他们三个可都说好了,三年之内不准以任何形式发生摩擦。不想让发生摩擦的最好方式,就是多在一起接触接触。
    许风本来就没想着去别的地方玩儿,他只想着赶紧回国。然后去青阳把老婆孩子接到明珠,最好能把父母也从老家接到明珠。他们也苦了一辈子了,也是时候该享享清福了。
    在准备登机的前一分钟,许风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接电话的时候谁都不许在场,一个人拿着手机跑了很远。说了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然后便说他不去玩儿了,需要马上去一个地方。然后去柜台改签,去了一个西北比较偏僻的城市。
    龙晓寒怎么能放心许风一个人去呢,更何况许风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分明就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既然是大事,龙晓寒就更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了。
    旅游行程取消了,龙晓寒的本意是让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王鑫依然是第一个提出反对的人,然后拉着王浩把机票改成和许风同一座城市。王龙就不用说了,对他来说去哪儿都一样,只要不是去月球,弟弟妹妹去哪儿他都愿意陪着。
    先回国内然后转机,这便是他们此时最可行的一个办法。坐了十几个小时回到国内,然后连夜飞往西北一座城市,再转车去向西方。一路上许风一言不发,不吃不喝不说话,倒是让龙晓寒更加担心了。
    许风不说,龙晓寒只能凭空猜测,西北方向没有龙家的亲人。但是许风从小不在鹤县长大,而是在一座寺院。当初龙晓寒也看过那些资料,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许风从小长大寺院便在西北方。
    王鑫一路乖巧的跟在许风身后,不管许风愿不愿意,总会在转车的时候搂着许风的胳膊。虽然许风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在跟王鑫一起走路的时候,还是会给王鑫露出一个不算开心的笑容。
    许风很着急,但是越急就越容易耽误时间。在转第三次车的时候,半路上发生了泥石流。车子被堵在了半道上,往前走不进去,后退也没有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个人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夜晚宿营,许风坐在火堆旁,龙晓寒递给许风一只刚烤熟的野兔。幸亏司机的父亲是个猎户,所以他才会熟悉山里有什么好吃的。王浩是第一次吃上这么正宗的野味,张虎和王龙一样,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倒是张康和张倩,一点儿都不客气。坐在火堆旁吃的那叫一个香,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要是能来上一杯就更完美了。
    许风没空搭理他们,但是他们都很好奇。王鑫乖巧的坐在一旁肯着兔肉,王浩一边吃一边忍不住问道:“许风,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拼了命的往寺庙赶?”
    许风看了一眼王浩,并没有想回答他的问题。不过王浩又补充了一句,许风这才顺势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
    “不是我好奇,而是我们都跟着你沦落成这样了,难道你不应该让我们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没有反驳,更没有解释,许风狠狠的咬了一口兔肉。使劲的咀嚼着,或许是很久没有吃到这个味道了。许风忽然停下了咀嚼,将手里的野兔丢在地上,冲着寺院的方向跪下,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坐起身用棍子挑了挑火苗,许风对王浩说道:“我是来送人的,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以前对我很好,所以我必须来送送他们。”
    龙晓寒的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儿脱口而出。能够让许风这么拼了命的往回赶,而且还想要见上最后一面。龙晓寒已经知道许风说的是谁了,甚至她已经想到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还不敢确定,究竟是一个人出事了还是三个人都出事了。
    许风从小在寺院长大,这事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许风一直很少提起寺院的时,就算是有人想知道。许风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两句,之后便是有人再问也只会回他一句,有本事自己去看。
    那地方别说是一个不认识路的人,就算是经常在那边放牧的当地人,十有八九进去之后也会迷路。许风起出在那里待着的时候,想要出去就需要用一个最简单的笨办法。在走过的路上做好记号,然后顺着记号便可以来去自如。
    看着漫天星空,许风对龙晓寒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童年是怎么过的吗?你已经体验到了,那些年里,这便是我做的最多的一件事。”
    许风话匣子一下被打开了,当年的那些事一幕幕浮现出来。让许风难以自拔,虽然不想去回忆,但还是顺了龙晓寒的心意,把她想知道的通通讲了出来。
    当年的许风,熟悉的山林,闭上眼都可以来去自如的寺院和各类房间。许风从几个月大到二十周岁,在寺院待了那么多年。早已把寺院当成了自己的家,也已经把三位师傅当成了自己的再生父母。
    本来想要高高兴兴的出去转一圈的,但是许风接到一个电话,一个从来不会给他打电话的电话。那个人许风不认识,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只知道那人一定认识自己,要不然怎么可能形容出自己的样子。
    许风接到电话后第一反应以为是恶作剧,兴许是那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长时间没有见到许风所以才会说那些话。
    可是后来许风发现不对劲了,因为里面传来一个他有印象的声音。那是寺院的监寺,也是从小看着许风长大的僧人。六根清净无欲则刚,基本上就说的这种人。许风跟他关系不好不坏,顶多也就是跟他经常顶嘴而已。
    但是他说的许风一准会信,因为他从不撒谎。就算是有人想要走后门,也都会被这家伙修理一顿。不管你拿的什么东西,他都会原物奉还。只不过想走后门的人么,只能用另一种方式离开了。
    山里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山火,起火原因不明,但是着火点就在寺院附近。三位师傅先后跑去救火,寺院里还有不少人过去帮忙。最后山火没有铺面,而是被赶去的专业人员给弄灭了。但是许风的三个师傅被人抬了下来,竟然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
    三个鲜活的生命,就那么说没就没了。许风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监寺师叔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他怀疑也没有用,只有亲眼见到才会相信。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许风都要回寺院看看,去看看当年生活过的地方。
    三个师傅因为救火而献出的生命,许风以他们为荣。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成,有一些是许风想办的。还有一些,是三位师傅以前嘱咐许风办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给耽误了。师傅没再追问,许风也就一直没想起来。
    车子走不了了,许风便选择徒步进山。在穿越一片森林的时候,总会听到一些群居动物的声音。只要是在野外,许风手里从不离刀。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有能力应对。虽然这一刻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又不愿意想起。
    儿时,许风最大的乐趣便是跟着师傅打猎。三位师傅都是俗家弟子,不过大部分人是修口不修心,许风则是修心不修口。这不是许风琢磨出来的,而是三位师傅都这么教他的。该吃吃该喝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每天都能吃到不同的野味,在配上师傅的独门调料。一顿丰盛的美味就这样完成了,之后便是许风一个人的美好时光。三位师傅没人吃肉,会先行离开留许风一个人在树林之中,吃完之后便会回去寺院。
    这样的事干多了,许风也遇到过几次意外。烤肉的香味引来了其他畜生,他们想要跟许风抢东西吃。只可惜它们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类是个标准的吃货。只要是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就没有再被人拿走的可能。
    三个还未成年的野狼,在因为争夺烤肉的时候攻击了许风。三匹狼联合作战,却没有撑到最后一刻。眼睁睁看着许风把烤肉吃完,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回想起那惊魂的一夜,许风到现在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没什么比那个更可怕了,至少许风是这么认为的。
    龙晓寒拍了拍许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节哀顺变吧,姐知道你跟三位师傅的关系很好。但是你不要忘了,他们最希望你做一个怎样的人。你如果这样去见他们,你觉得他们会走的安心吗?”
    许风闻言停止了哭泣,擦看脸上的泪痕。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兔肉,虽然味道有些区别,但是好在能填饱肚子。按照许风以前的印象,他们还需要翻过两个山头,进到树林之后很快就能找到寺院了。
    手心手背全是被树林里不知名的植物给刮伤了, 许风浑然不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想要在三位师傅将要被火化之前赶到,否则就真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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