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墙壁上的那个杏黄色裙衫道：“很多人会穿这个，虽然有些冷，但在风中伴着花瓣，美不胜收。”
    苏槿自己也这么造作过。
    后来差点感染风寒，被亲娘灌了两天黑乎乎的苦药。
    谷灵在算温度：“那会儿有二十度吗？穿这么薄？这是纱吧？”
    苏槿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正在看玻璃展台下面的一把檀香扇。
    扇面上画着八位仕女，左侧两位在卓岸边写诗，最后一个在弹琴，其余的人围在一处传阅着什么，有人手里拿着团扇，有两人正展开一幅画作。
    氛围轻松风趣，仕女们的衣饰绘制得也很是精细明晰。
    “这个……”好像是我的扇子？
    扫了一眼介绍的牌子，发现写着“拉烫仕女图雕花檀香扇”，倒是没有标注主人是谁。
    苏槿：“……”
    越看越像是我曾经送人的那把扇子。
    拉烫是制作檀香扇的工艺，仕女图就是在说这扇面的内容。
    苏槿左右看了看，旁边摆着一件手帕，上面绣着一幅画，恰好是扇面中两位仕女展开的画作内容。
    苏槿想起来了，确实是自己的。
    手帕与扇子恰好配套，太后送自己的，是件贡品。
    后来被她送给大嫂了。
    因为特别好看，所以苏槿一见到就想起来了。
    “好神奇。”她笑了笑。
    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旧物。
    谷灵恰好走过来，听到了这句话：“什么？”
    苏槿：“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扇子好看。”
    谷灵也细细看去，当即便道：“里面的小姐姐真漂亮！”
    苏槿：“对，真漂亮。”
    匠人凭借着他们的想象力来绘制八位仕女，参考了观音，又请人画了古往今来的美人，由此才定下稿子。
    所以看着这扇面的时候，会觉得心都静了。
    展馆里的人三三两两，各自欣赏着千年古物。
    每个人都很注意不发出较大的声音，空气里还有着淡淡的清新味道。
    苏槿往里走的时候，听到一位老先生对着墙壁叹息。
    “如此奇妙的两句，居然被绣在了衣摆上，可见当时《春雪记》有何等影响力啊！”
    苏槿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先生无所感，遗憾摇头：“若是全篇就好了。”
    绣满整个衣摆，虽然可能不如现在这样好看，但起码能把《春雪记》给保留下来啊！
    苏槿：“？？？”
    她看了看那件背子。
    绣一整篇？徐清水的文章那么长，岂不是得把整件全给绣满了？
    也太丑了吧？
    再说了，大家流行的就是绣这两句啊！
    瞧瞧这笔锋，多么飘逸！
    再多就没一点美感了。
    苏槿摇摇头，觉得现代人不行，连审美都退化了。
    老先生还在嘟囔：“就这两句多不好啊，全文都精妙绝伦，只摘抄两句，太……”
    苏槿没忍住，打断了他：“这位先生，衣物是给人穿的，能穿得起轻云纱的人家，是为了美，不是为了显示她们家绣娘的绣工有多好。”
    老先生诧异地转身。
    苏槿：“两句刚好，再多就丢人了。”
    可不呢，浑身批个文章，算什么样啊！
    老先生：“……”
    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邱老苦笑：“我只是想着，如果这件背子有了《春雪记》全篇，那也能为后世留下点什么，不至于……”
    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看不到全文。
    苏槿：“？？？”
    《春雪记》要靠绣品才能留存？
    不是有很多抄录的书籍吗？
    等等，这个东西我好像之前在现代见过啊！
    邱老叹气：“不说了，小姑娘继续看吧，是我打扰你了。”
    苏槿：“……哦。”
    她默默地从邱老后面走了过去。
    我到底在哪儿看到《春雪记》了来着？
    好像记不起来了。
    ……算了，记不清就记不清，无关紧要。
    苏槿淡定地继续欣赏昭宗往后的文物。
    啊，原来以后是这样的啊。她啧啧感叹。
    邱老本来是想放松的，结果又被迫想起来了找不到人的悲惨，还直面了《春雪记》的悲伤，当时他整个人就不好了。
    这下子也不想继续看，邱老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迈着沉郁的步伐离开了国博。
    他不知道，自己就这样错过了苏槿本人。
    苏槿则是在这儿待了半天，还跑去看了甲骨文，又去瞅了瞅后世著名的釉彩大瓶和各种瓷器。
    原来审美从这儿就断了。
    行叭。
    “代表了我们当时最高的烧制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