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刚才说什么？毕业后订婚？”殷谨问。
    樊惠红一愣，随即笑道：“嗯，邓瑜他妈妈是这么跟我说的，殷谨，你老实说你对邓瑜感觉怎么样，妈是觉得他人还是不错的，长得体面又懂事，关键是斯斯文文的，这样的人将来应该不会欺负女人。我看他对你肯定有心，他一来我就看出来了。你要是没别的想法，那咱们就同意？”
    虽然这件事也是殷谨的目标，可是知道后心里还是吃惊不小，事情竟这样顺利……
    “我……全凭妈做主吧。”殷谨低下了头。
    樊惠红自然是高兴，可高兴过后又有点伤心，这么好的女儿，终究要嫁到别人家去。不过……终归还是该高兴，女儿总该有个好归宿的。
    樊惠红好像女儿这就要嫁出去一样，开始不舍起殷谨来，夹肉夹菜的要她多吃。
    总算吃过晚饭，音音又过来跟姐姐睡，结果因为吃多了涨食，殷谨给她揉了半夜的肚子，揉到最后音音总算迷糊着了，殷谨才悄悄拿起手机来看，果然有邓瑜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
    “在忙？睡前回条短信给我。”
    殷谨看时间都凌晨一点多了，可还是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
    “你妈说要我们毕业后就订婚吗？你知不知道这事？”
    信息发出去后好一会儿没有消息，殷谨觉得他应该是睡了，于是自己也上床躺下，刚闭眼手机就又震动起来，殷谨看了眼是座机号，忙起身到窗户旁接听，“喂？”
    “是我，睡了吗？”那边传来邓瑜的声音。
    “你的手机怎么了？”殷谨小声说，怕吵到音音。
    “不小心掉地上了，然后屏幕就不亮了，咳……没事，我现在在楼下用家里的座机。我刚才收到短信了，我……我之前不知道家里的安排。”邓瑜说完不住的清嗓子，但声音也是压的很低。
    “哦。”殷谨舔了下嘴唇说。
    “你怎么知道的？”邓瑜又问。
    “我妈说的。”殷谨低声说。
    “那你……同意吗？”邓瑜的时声音又从那边传过来。
    殷谨咬住唇，真是的，本来她觉得挺自然的一件事也被他弄得害羞起来。之前都说过会嫁给他了，还问。
    “嗯……目前来说没什么不同意的。”殷谨低声说。
    她听见电话那头深深的抽气声，忍不住又“喂？”了一声，怕他把座机再摔坏了。
    “啊……”邓瑜赶紧应了一声，“我没事，我……我先挂电话了，我想发会儿疯。”
    “……”殷谨忍住笑，“知道了，晚安。”
    “嗯……晚安。”
    殷谨回到床上闭上眼，却还是一直忍不住笑，这家伙……
    第二天殷谨出门去学画的时候碰见了杨秋敏和杜菊在楼洞口吵架，一部手机正摔在殷谨面前，差一点就压到了，但是手机本身也已经摔成了三份，殷谨把自己盖着布的篮子放在一边，蹲下把电池，机身和后盖都捡起来，顺便拦住要对杨秋敏大打出手的杜菊。
    “你要点脸不要，你要点脸不要！”杜菊被殷谨拉开还不住的冲女儿喊着，激动的浑身的肉都哆嗦着。
    “才丢了那么大个人，你现在还不长心，小高天不亮就出去进货了，你抱着手机跟谁聊呢，你说那话要点脸不要！”
    杨秋敏也不甘示弱，睡衣带子都被扯断了，半截膀子露在外也顾不上遮盖，扯着嗓子跟母亲吵：“你们才不要脸，随随便便给我找个人让我结婚，我们俩能过好才怪了，你懂什么叫恋爱自由吗你。”
    杜菊抬手“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下手真不轻，殷谨都惊了。
    “我们给你找……你不看看你干那些事我们不给你找有人要你吗？为了你给充脸你爸连你奶奶的老房子都给卖了！你自己找啊，你看看你自己找的都是些什么人，骗走的还不都是我们赚的血汗钱，你……你……”
    大概胖人都有点三高的毛病，杜菊生着气身子就向一边歪倒下来，殷谨哪能扛得住她，自己也差点给压倒，还好这时樊惠红从自家楼洞里跑出来，接替了殷谨的任务，摆手让殷谨先走。
    殷谨把摔成三份的手机放到旁边的台阶上，提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心里真有些可惜，不是可惜那么个手机，而是她早知道杨秋敏的奶奶住的那片后来也拆迁了，那老房子后来可值不少钱呢。
    因为拦架，殷谨今天去的有点晚，到老师家门口的时候正碰见民初师哥搀老师上一辆加长轿车。
    夏老正要上车看见了殷谨，招了招手说：“过来丫头，陪我一起去看画展。”
    “又是大师哥的画展啊。”殷谨走过去兴趣缺缺地说。
    “不止你大师哥，这次市美术馆有不少大师的作品，你也去给我长长见识。”夏老绷着脸说。
    殷谨一听市美术馆就来了兴趣，平常那里的票可贵了，如今肯定是有人请老师去，她跟着去蹭票很划算。
    “师哥你也去吧？”殷谨过去搀住老师胳膊，顺便问夏民初。
    夏民初垂下眼，很低的“嗯”了一声。夏老倒有些意外，但是没说什么。
    三人坐上车，殷谨把自己小篮子里的果馅儿酥拿出来给老师和师哥。
    “来老师，咱们路上垫点点心，这是昨天新买的芒果和凤梨做的。”
    殷谨用手帕捏着给师父递过去，夏老让她掰开，说自己吃半个就行，殷谨掰开后随手把那半个塞进自己嘴里，双腮顿时给撑的鼓起来，口齿不清地说：“师哥你也吃。”
    夏民初笑笑，拿了一个。三人就这么一边吃一边到了市美术馆，下了车，殷谨和夏民初跟在夏老左右进去，这里今天举行的国画大展中果然大师作品云集，殷谨一进来就被吸引住了。
    林月楠紧走几步迎了过来，堵在面前跟夏老说话，半天才看向两边说：“师弟师妹也来了啊，师妹，上次老师给我看你画的两幅画，真是大有进步啊。”
    殷谨半笑不笑道：“师哥过奖了。”
    林月楠又转向夏民初，“民初，那幅《春江水暖》你可一定要看看，就算除去色彩，它其他的部分也是很精妙啊。”
    夏民初点了点头，很平静地说：“谢谢师哥。”
    看林月楠那么卖力的在别人面前对夏老献殷勤，殷谨干脆拉了拉夏民初，“师哥，咱们去那边看看。”
    夏民初看了眼被簇拥的夏老，也点了点头和殷谨去别的地方逛，殷谨停在一幅水墨毛驴前，歪着头仔细看着，突然说：“师哥，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达到这种水平。”
    夏民初看了看画，说：“师妹的画和这副相比各有长处，有些过之，有些不及，虽然现在不及之处颇多，但若是用心，不过一年两载就能达到。”
    殷谨回头看夏民初，说：“我记得师哥你曾经画过一幅毛驴图，虽然只是游戏之作为了跟我的牛对比，可是我觉得和这幅画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民初没有说话，仍旧只是淡淡地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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